李芹笑呵呵的:“你還沒去南房看吧?裏頭啊,養着兔子呢!”

    “兔子?”

    “是啊,你大嫂不是給食堂裏做飯菜嗎?她找了些種兔,專給考古隊養着。等養大了,食堂裏就能自己殺了喫。都是集體的,就是借了咱家的地方。”

    趙彩花覺得好像有點不對:“我定親來住的那回,南廂房就鎖着的,那時大嫂還沒在食堂做事呢。”

    李芹僵了僵,一想,是這樣啊!那時候還是自家培育豆芽做小買賣吧?

    她也不知道這事要怎麼和趙彩花說啊,按理說都是一家人了,好像不能瞞着趙彩花。可到底怎麼個說法,她自己把不住分寸。

    “……彩花,等建國回來,叫他和你說。”

    趙彩花笑着應了,覺得這南廂房的祕密,安建國錢財來處的祕密,好像是有點深啊!

    等到中午的時候,她就站起來:“娘,我去做飯。”

    李芹趕緊拉住了:“不用你,一會兒秀萍回來了,叫她做吧!新媳婦三天不沾家務的,你金貴着呢!”

    “娘!沒事,我在家都做慣了的。秀萍她們這不是忙嗎?還叫她回來伺候我,多不好啊!”

    “沒事!你嫁到我們家來,大家都歡喜得很。她做小姑子的,應該的。”

    趙彩花只能被李芹拉着,在這裏好好坐着了。

    安秀萍也有回來給二嫂做飯的覺悟,一上午忙得水都沒喝一口,到了晌午,就急急忙忙往家裏去了。

    趙彩花聽到她回來了,就走出來,不好意思道:“我說去做飯,娘硬是不肯,拉着我不讓走……”

    安秀萍笑道:“沒事,二嫂,你坐着吧。我平日裏也要回來做飯的,習慣了。”

    趙彩花就陪着她在竈房裏坐着,給她燒燒火。

    她看着安秀萍炒那青菜的時候,放了能有小半勺的油,驚呆了。

    “秀萍,咋放那麼多的油?這多浪費啊!”

    安秀萍這是被楚婕帶着都習慣了,笑道:“大嫂說,咱們平時的伙食都清淡,肚子裏沒什麼油水,最容易鬧饑荒了。這又是冬天,冷得不成,沒東西可以消化,就更怕冷了。所以啊,做菜的時候多放點點油,好處大着呢。”

    趙彩花覺得這安家,怎麼不管是安建國還是安秀萍,開口閉口的都是大嫂。

    “我聽說,大嫂是在咱們家裏長大的是嗎?”

    這也不是什麼祕密:“嗯,大嫂從小就在家裏了,說是大嫂,其實和我姐姐一樣的……”

    這話,安建國也說過的。

    “你們的感情真好。”

    安秀萍點點頭:“大嫂真的是個特別好的人,不管家裏什麼事,她都能張羅得明明白白的。對爹孃也十分孝順,要不是大嫂,娘現在說不定都看不上病。大嫂還說了,等再攢點錢,還要給爹買輪椅的。那時候爹就可以不用困在家裏,能出去看看了……”

    她一邊快手快腳地炒菜,一邊絮絮叨叨說着楚婕的事蹟: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希望二嫂能夠看到楚婕的好處,和她處得好些。一家子不就要和和氣氣的在一起嗎?

    趙彩花認真聽着,也沒插話,半天,才笑道:“大嫂是挺好的。”

    安秀萍就鬆了口氣,頗有些向趙彩花賣安利成功的意思:“二嫂,你也挺好的!”

    趙彩花沒說話了,只低頭燒火,安秀萍抿抿嘴,覺得二嫂真是個內向的人,怕是比從前的自己還要內向些。

    唉,就是這樣的性子,才壓不住趙大寶,叫他上天入地的吧?

    小崽子們是和安建國一起回來的,趙彩花看到安建國也是微微一笑,輕聲問他:“冷不冷?”

    能有媳婦兒噓寒問暖的滋味,安建國算是體驗到了。

    他搖搖頭:“今天在家裏悶嗎?”

    “爹孃和我說話,把家裏的事情都給我說了。叫我以後過日子,不要拘束。”

    安建國點點頭,一時還沒想到南房的隱祕上去。

    趙彩花卻是有點失望的:自己都和安建國結婚了,他怎麼就是不說家裏那些事呢?這是還把自己當外人嗎?

    安生是一回來就湊到安秀萍身邊去了,他是安家的資深嘗菜師,到現在安秀萍還在努力爭取安生的認可呢!

    正好安秀萍已經炒好了青菜,盛出來了,夾了一條青菜送到安生嘴裏。

    就這麼一小條青菜,安生做了個好大的陣仗,鼓着腮幫子細嚼慢嚥的,安秀萍已經不對他的反應報什麼期待了。

    偏偏安生點點嚥下去,眼睛大亮,大拇指一豎:“好喫!”

    安秀萍碗都端不穩了:“哈?”

    安生哈哈一笑,頗有覺得自己能震撼了安秀萍的觀念的得意。

    “姑姑,沒想到吧?”

    這一下,安秀萍是真的迷惑了:“那到底是好喫還是不好喫呢?”

    “好喫啊!”

    安秀萍眼睛亮晶晶看着他:“生狗,我太……”

    “開心”二字還沒出口,就被安生無情地撲滅了喜悅。

    “唉,可還是沒我娘做的好喫……”

    安秀萍覺得這侄子怕不是在遛自己哦!皮這一下很開心嗎?

    安建國也笑得不行了,抱起來安生拋了幾下:“你娘做的飯菜,你姑姑要是比得上了,那你姑姑怕是高興得覺都睡不着了。”

    趙彩花在一旁看着,有點懵懂:這一家人怎麼一個個的,盡在自己面前說大嫂了?這是要用大嫂把她比得一文不值嗎?

    她是剛到了這個家裏,還不太適應,小崽子們都是寵娘狂魔,安建國兄妹又是楚婕的小粉絲。本來就把楚婕看得重,這麼日常掛在嘴邊,不是很正常的嗎?

    人心吶,最容易生出比較來。都是安家的媳婦,憑什麼一個就跟國寶似的,哪哪都有她呢?

    安平最近在家裏說的話少了,他今天也只是站在後面,默默看着趙彩花複雜的神色:他看不明白裏頭的內容,但並不影響他看出來一絲反感。

    可是這是家裏啊,我們不能在家裏自由地表達情緒,表達對彼此的感情,那家還算什麼溫暖的地方呢?

    安平這個年紀,註定是想不明白這麼深刻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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