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而易見的,安建國和他的小媳婦並沒有建立起心有靈犀的默契。他是真的以爲趙彩花以爲“忤逆”了楚婕的意願,正在愧疚,正在擔憂,正在向他求助——請求他幫忙出謀劃策解開和大嫂之間的矛盾與隔閡!
“……這事吧,你做得確實有點不妥……”
趙彩花已經走不動路了,她停下來,低着頭,眼含委屈的淚水:神特麼我做得不妥!我明明纔是顧全大局忍辱負重那一個!
安建國嘆口氣,也顧不得這是外面了,親熱地給她擦了把眼淚。把她的“委屈”,硬生生誤以爲是“悔恨”。
“沒事的,傻子!這有什麼呢?誰都會做錯事的,你看我爹,他不也做錯了嗎?”
安大有要是知道了,怕就要垂死病中驚坐起:老子哪裏做錯了?!老子孝順爹孃還錯了嗎?
趙彩花也有些理解不了安建國的邏輯了:“爹……爹就是孝順爺奶,心疼他們,怕他們過不好年……”
所以哪裏做錯了?安建國你爲了維護你大嫂,難道已經喪心病狂、失去理智了嗎?
不啊!安建國覺得自己特能理解楚婕的做法,並且特願意支持楚婕的做法。
“彩花,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三房實在是太過分,以前三嬸……吧啦吧啦……後來愛國……吧啦吧啦……三叔和爺奶也……吧啦吧啦……後來三嬸又……吧啦吧啦……”一頓暴風驟雨的科普。
安建國也算是煞費苦心了,爲了給趙彩花說明白自家,尤其是楚婕,和三房的恩怨情仇,大冷天的,愣是拉着趙彩花繞着村子走了半圈。
一路上有上墳回來的人看到了,還取笑他們呢:“建國可真是有新婚的樣子啊!大過年的拉着媳婦出來遛彎子呢!心火熱熱的,都不怕冷了哈!”
安建國擺擺手:火熱個啥啊!滿腦子都是怎麼安慰媳婦兒呢!
可趙彩花的心火熱啊!先是被安建國袒護楚婕的神邏輯給整得,一身冰涼涼的;再聽了安建國對兩家前塵往事的講述、對楚婕心理的深刻剖析,她的心一點點沸騰起來了,到最後,簡直跟潑了水的生石灰似的咕嚕咕嚕直冒泡!
當然,這不是激動的,不是興奮的,純粹是火氣上頭啊!
臨進家門了,安建國以爲給媳婦這思想工作做通了,開開心心纔要推開大門,被趙彩花拉住了。
“建國哥,你剛纔說啥?村裏到處都在說你和大嫂的閒話?”
安·大豬蹄子直男癌·建國:石化.gif……
趙彩花這回有充足的理由把不高興擺到明面上來,也不去看安建國變幻莫測的臉色了,她埋着頭就往院子裏走,不是甩門回自己屋裏去:去幹嘛呀!默默哭泣嗎?把委屈憋在心裏的日子她過夠了!這家裏又沒有趙大寶,她有委屈當然要叫人知道啊!
她噙着淚進了正房,期期艾艾喊了聲“娘”,就抹着眼淚說不出話來了。
李芹可不是嚇到了?趙彩花站在屋中間也不過來,就可憐兮兮在那裏哭。這叫李芹怎麼辦呢,急得把被子一掀就要下地。
“娘,仔細凍了腿。”
這樣貼心的兒媳婦到哪裏找去?李芹忙拉住了她的手,仔細端詳她的臉色:“這是怎麼了?”
說話間,安建國也追着進來了,臉上都是倉皇失措。直男癌發作後的求生欲涌上心頭,他後知後覺地想着,是不是有些事不應該和彩花說啊?
趙彩花低着頭,餘光掃到安建國帶着踉蹌的腳步,更不肯擡頭了。當然,眼淚沒忘了掉,李芹的追問,她也是不肯回答的。
李芹那個着急啊,看兒子這樣,怕不是怎麼着他媳婦了?好好的新娘子,又是大過年的,居然就把人家給惹哭了!
安建國要是再近前幾步,李芹說不得就要在他背上拍打幾下給兒媳婦討公道了。
“建國啊,今天過年,你怎麼……”
趙彩花抽噎幾聲,飛快地瞥了瞥安建國:“娘,我……我沒事,不怪建國哥,是我不好,是我胡思亂想了。我……”
她說着說着,話就哽在喉嚨裏,索性撲到李芹懷裏,嗚咽起來。
安建國是真的急了,幾步上前,也不知道是應該拍拍趙彩花的背呢,還是給她擦眼淚。
“彩花,你別哭啊,真的,你確實是胡思亂想了……”
趙彩花:!!!氣到哭泣.jpg。
“彩花,你先別急,好好兒的,咱們過個好年。晚上我說給你聽好嗎?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他們都是胡說八道的!”
這一通鬧騰,孩子們忍不住好奇,都圍了過來,趴在正房門口往裏偷看。
安建國就更侷促了有木有!前前後後的好幾出,劉翠花葷素不忌的還跑到孩子們面前胡說八道了,要是這會兒他和趙彩花再提起來,孩子們又要傷心了。
他就搖搖趙彩花的肩膀,小小聲道:“彩花,你聽話,咱不鬧。不然一會兒平狗他們要多想了,別叫孩子傷心,啊!”
要說之前趙彩花有七分生氣和委屈,這會兒必須有十分啊!所以,只有他大嫂是永遠正確的,他大嫂不管做什麼都情有可原;只有他侄子們是最重要的,比大寶懂事聽話還比大寶嬌貴,要時時刻刻關心着護着……
趙彩花真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你大嫂和侄子侄女們這麼好,你怎麼不和他們過去呢?
而這整個過程,楚婕和安秀萍都在竈房裏沒有出來,沒有摻和:一個小姑子一個大嫂,管他們那檔子事幹嘛呢?是竈房裏不夠自在還是竈膛前不夠溫暖?
小崽子們瞧了會兒熱鬧,覺得不太好看,也就整整齊齊溜回來了。
安生還嘟囔着:“唉,也不知道這些大人們在幹什麼,有什麼好吵的呢?”
楚婕心中微喜:咦,我老鵝子難道竟領會到和平的可貴?
轉瞬間就被安生狠狠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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