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芹託這幾個月改善營養膳食的福,身體慢慢好了一些,至少有了些力氣。偶爾竟然能幫着趙彩花包綠豆糕了。雖然壓膜這樣的活計還是做不了,可多一個人包,就多一份力量不是?

    再後來,連安大有都覺得,他雖然不會包,但壓膜他可以的!安大有夫婦竟然成爲了老安家作坊的重要成員了。

    眼看着多了產出,趙彩花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情挺重要,但就是想不起來是什麼。

    那天晚上喫飯的時候,她還跟李芹開玩笑呢:“娘,以後可不許您和爹說什麼自己只吃飯不幹活了!你們乾的活,可能換不少錢呢!”

    安大有夫婦樂呵呵的,能給家裏做貢獻,心裏喜不自勝,喫飯都覺得香了不少。

    楚婕倒不在乎二老的那點產出,但能讓他們精神面貌煥然一新、重新感受到自身的價值,她也覺得挺好的。

    趙彩花突然就想起來那件重要的事是什麼了:“大嫂,咱爹孃現在算不算綠豆糕作坊的一員了?”

    楚婕也沒多想,捧場道:“當然,核心員工!中流砥柱一樣的人物!”

    安大有夫婦都笑了,楚婕說的多幽默啊,好像他們真的特別重要一樣的!

    “我看爹孃做的不少呢,是不是也要給他們分一份錢啊?”

    楚婕咀嚼的動作都頓住了,瞬間有點喫不下去了:趙彩花鋪墊那麼多,原來在這兒等着她呢?

    安大有忙擺手:“分什麼呢?哪用得着分啊!我們也就是瞎幫忙的,給你們減輕點負擔。不用,不用,真不用!”

    李芹也是個老實本分的,附和道:“就是,你們自己拿着就成,給我們幹啥啊,我們拿着也沒用。”

    趙彩花睜大眼睛,她在老安家做媳婦也有幾個月了,新媳婦的羞澀少了許多,和安大有夫婦接觸也多,說起話來特別親近。

    “怎麼沒用了?以前不還說嘛,爺奶還在,還有姥娘那頭,爹孃手裏多捏幾個錢,自己支配起來不是方便多了嗎?也不用向誰伸手問誰要的,自己掏出來就是了。”

    趙彩花是有些小精明的,要是能給安大有夫婦分一份錢,哪怕當真是他們自己攥着,真正補貼安老頭或是李芹孃家的有多少?還不是要花到這個家裏來的?

    安大有夫婦的心瞬間就動搖了,畢竟安大有在年禮的事情上,確實存了心事。他總覺得自己賺不來錢,在家裏一句話都說不上。連應本當行孝敬安老頭夫婦這樣的事情都鬧得難看,實在是不應該。雖然楚婕後來說了每月給他們錢自己支配,可那不是自己掙的啊,還是從兒子媳婦手裏討的啊!

    安大有和李芹就眼巴巴看着楚婕和安建國,希望他們給拍板,看這事能不能這麼辦。

    楚婕慢慢把碗放下來:“我不同意。”

    安大有期待的眼神霎時熄滅了,嚅囁着到底沒說出什麼來。

    趙彩花的臉色也變了:“大嫂,我……我也是爲了爹孃。他們每天幫着做綠豆糕確實挺辛苦的,也做了很多出來,按理說,這就跟隊裏上工一樣,做了活,得個工分沒什麼吧?”

    安建國眼看着趙彩花要和楚婕頂起來了,忙道:“彩花!別說了!聽大嫂的!”

    趙彩花委屈地放了碗:“我知道大嫂當家,我說不上話。可我也是爲了爹孃和這個家,怎麼……”

    “你爲了爹孃和這個家沒什麼問題。可有一件事你記得了,這個綠豆糕的生意,一開始是春蘭的,”甭管是不是楚婕給安春蘭想的,一開始教給了安春蘭,就是她的,“我們原來只做豆芽生意,是說要幫春蘭才插手這綠豆糕生意。我和秀萍、建國摻和進去了,把吳小芬也拉進去了。春蘭的獨門生意添了這麼多合夥人,她什麼都沒有說;後來你想進去,又分了一份,她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是的,人多了並不意味着她就掙得少了,她可能比以前掙得更多。可我們這樣做苗頭是不對的。我們加進去一個人,就要佔一份股,加進去一個人,再佔一份股。一份生意裏,春蘭原來是五分之一,再七八分之一,十分之一……世界上哪有這樣的合夥生意?”

    就像是創業公司,一開始三個人合夥,定好了各自佔的股份比例。再進來一個人,那三個人要和他平分股份嗎?不至於吧?你不是創始人,不是元老啊!以後再進來人,每個人都和創始人一樣的待遇,這創始人再“與民同樂”,他心裏也要不平衡的吧?

    所以後來的人,拿工資可以,但佔股?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

    楚婕巴巴講了一大堆,趙彩花就聽出來三個字“不同意”。她死死咬着嘴脣,看向安建國的眼神都是溼漉漉的。

    “建國哥,我沒有,我……”

    安建國臉上訕訕的,聽楚婕說了這些,也覺得趙彩花提這個要求過火了。

    “彩花,爹孃身體也不好,偶爾做做幫幫你的忙就成了。真要在裏頭分,他們身體也受不了,咱們也對不起春蘭姐和小芬嫂子。”

    趙彩花自此有好些天不和楚婕說話,也就是俗稱的冷戰。

    楚婕壓根就不在意這個,她這個人挺佛系的,合不來的關係不願意刻意去維繫。比起趙彩花這個“弟妹”,難道不是努力上進、淳樸善良的吳小芬和安春蘭更加可愛嗎?

    可愛的安春蘭樂滋滋地給楚婕算如今的身家:“去年做綠豆糕就賺了一百來塊……”

    是的,種田文裏一朝發家致富奔小康是不可能實現的。綠豆糕賣得再好,安春蘭只有一雙手,賺這麼些錢也是了不得了。

    “……食堂裏每個月有十八塊的工資,我都沒怎麼花用,也攢了四十五塊。按照這個勢頭下去,家裏三個妮都能上學!”

    她在楚婕的長期洗腦之下,已經相信無論男孩女孩,上學是最好的出路。只要孩子們念得進去,想方設法都得供她們讀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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