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京生到底敏感些,就問了:“怎麼突然想起這事?難道阿潔今天做了什麼叫你刮目相看的事情?”

    董專家就把楚婕今天來找他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她的意思是,考古隊也算是一個集體組織,咱們自己通過組織人員解決自身的經費問題,這是自力更生、艱苦奮鬥的精神體現;她們本來就是食堂的員工,做出來的產品也是直接提供給供銷社,換得的糧食和錢用於解決考古隊的伙食費問題,全部都是公對公的合作……”

    董專家這會兒是沒想到楚婕有私心——考古隊不用出伙食費了,整支隊伍都靠食堂來反哺養着,她們在其中拿出自己的部分勞動所得,不過分吧?

    又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陽謀——考古隊出借一個“集體”的名義,換回了白喫白喝的待遇。

    以後哪怕董專家想明白了食堂三人組會在其中賺點兒,他也不可能會有意見啊!喫人的嘴短啊!

    而已經把楚婕的用心想得透徹的紀京生就更不用說了:楚婕真是時有神來之筆啊!

    等紀東方同志回來聽說了,第一時間想到的卻是:“又要做飯又要做副業,她們忙得過來嗎?”

    女朋友不會是爲了掙錢,連自己的身體都不顧惜了吧?

    董專家也愣了:他只想着楚婕這個法子有多精妙,倒忘了問她們做不做得來了。

    紀東方轉身就走:“我去找她說說去!”

    紀東方坦坦然然地去了老安家,這大晚上的拜訪,他歉意地看着來應門的安建國。

    “不好意思,打擾了。是食堂有些事情,董專家想讓我來問問……安大嫂。”

    安建國忙寒暄着把他讓進去,楚婕這會兒正和小崽子們一塊兒學習認字呢,被安建國叫出來時也覺得意外。

    “怎麼來了?”

    這句招呼實在是過分親暱了,紀東方忍着不看安建國,就是害怕安建國沒從她的語氣裏聽出不對,倒叫他的心虛給提醒了。

    “是食堂搞副業的事情,董專家想讓我來問問你,能不能做得來。畢竟身體最要緊,可別爲了食堂的事情反而把你們給累倒了,董專家和隊員們都會於心有愧的。”

    他說隊員們的時候,分明在說他自己吧?

    楚婕笑笑:“就爲了這事倒辛苦紀知青跑一趟了。其實沒事的,我們也是慎重考慮過才做的決定,絕對不會有逞強的情況。再說了,現在不過是試驗階段,真要忙不過來,到時候減少任務量也好,增添人手也好,都可以再商量的。”

    紀東方點點頭:“董專家也是這個意思,說叫你們不要有負擔,慢慢實行起來,能做些貼補是好,不能也無妨的。”

    安建國在旁邊聽得一頭霧水,也不知兩個人在打什麼啞謎。連趙彩花都披着衣裳站在門內,貼着門想知道外面的動靜:搞副業?試驗?楚婕又搞什麼幺蛾子出來了?

    安建國也好奇,但他很自覺,楚婕沒有主動說,他就不去問。

    楚婕也不和他說啊,八字的一撇倒是有了,剩下那一捺沒寫完整,她爲什麼要告訴安建國——也就是趙彩花呢?萬一人家看不過去,又出點什麼幺蛾子,那她找誰哭去?

    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妯娌——安家這兩個兒媳婦,都覺得對方是幺蛾子精。

    不過她回到房裏,倒是對安秀萍努了努嘴:“就是早上我和你說的那個事兒,領導層面已經通氣了,只要考古隊裏沒別的意見,我就能做起來了。”

    安秀萍那個心啊,跟貓爪子在撓似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大嫂?說好了不做的,偏偏又做起來了;明明見不得人,偏偏又……又和領導通氣。”

    楚婕覺得安秀萍這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怎麼就辣麼萌呢!

    “傻妹妹,我說的不做,是不再投機倒把了。綠豆糕本來就是正經的喫食,誰規定了只能投機倒把才能做它、賣它?我拿到明面上來,集體的食堂裏做出來的,以集體的名義賣到供銷社,按照相應的政策收取錢和票,收入歸到集體的賬上去,當然要和領導通氣啦!”

    安秀萍石化了:原來還有這樣的騷操作嗎?!

    “那,你和小芬嫂子、春蘭姐她們,”安秀萍看了眼豎着耳朵偷聽的小崽子們,把楚婕拉到一邊,小聲問道,“你們怎麼在裏頭……”賺錢呢?

    安秀萍經歷了早上的崇拜併火速打臉後,已經很能自覺破除楚婕頭上的光環,而去思考些帶了銅臭味的問題。

    楚婕撓撓她的下巴,對她的覺悟表示滿意:“這個只怕不足爲外人道也。”

    安秀萍:!!!悲傷!我現在對於大嫂來說是個外人了!委屈!難過!想哭!

    趙彩花第二天早上還想試探安秀萍呢。

    “秀萍,昨天紀知青來找大嫂,沒頭沒腦的,是爲了什麼事啊?”

    安秀萍淡定地做着玉米窩窩頭:“不知道,大嫂沒跟我說。”

    “不會吧?紀知青能找到家裏來,肯定不是什麼機密的事情。大嫂怎麼不和你說呢?你們不是最好了嗎?”

    既是試探,也是挑撥。趙彩花在綠豆糕事件中,先是大獲全勝,再是從高峯跌到了低谷,經歷了大喜大悲,已然展露出許多的真性情了。

    安秀萍還是喜歡以前收斂過真我風采的趙彩花,她並非聽不出話裏的機鋒,只是不願意就此拆穿了以後難以相處罷了。

    “大嫂不說有她不說的道理,並不是就和我不好了。我覺得人和人就是這樣,哪怕再好,也不是所有事情都要和對方交代的。”

    安秀萍這話很軟,但也是個軟釘子,碰在了趙彩花的玻璃心上。

    她拿柴的手都有些不穩了:安秀萍向來與人爲善,哪怕是綠豆糕事件裏,她也沒出來明刀執杖地和自己對立過,現在卻是這樣來頂自己。

    她的小表情沒太收住,安秀萍也看了個正着。換做以前她早就不知所措了,覺得是不是自己傷害了別人呀,是不是自己刻薄了呀。

    現在她不會了,事關她一切都好說,但她不能拿大嫂的事情出來聖母。

    《穿越七零當家記黑木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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