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立刻感受到了老母親傳遞出來的緊迫感,趕緊把滿嘴的紅燒肉嚥下去,抱着徐良才的手臂撒嬌。

    “姑父,明天早上我就老早起來聞雞起舞,你要把壓箱底功夫傳給我纔行!你放心,我保證不白學,等弟弟妹妹們長大了,大師兄來教他們!”

    安平一聽不太對勁:“你倒是說清楚了,誰纔是大師兄?!”

    安生難得高智商套路一把,哪裏知道這麼快就被揭穿,覺得人生真是太艱難了!平狗不太好惹,看來又只好欺負一下胸襟十分廣闊的青松大哥哥啦!

    青松大哥哥:我沒有你這樣的弟弟!

    孩子們這裏鬧着,楚婕也鄭重拜託了徐良才。

    “我家這三個小崽子們都是順帶的,不說學什麼功夫,把身體都練得強健了,日後慢慢來就是。青松這個年紀,正是打磨的好時候,你可勁兒蹂躪,當着弟弟妹妹們的面,諒他也不好意思叫苦叫疼、哭爹喊娘!”

    青松:……楚姨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就在你面前?當着我的面,這樣真的好嗎?

    小崽子們都倒吸着氣,幸災樂禍衝青松大哥哥做鬼臉:我娘說的哦!有我們看着呢!大哥哥,你要是哭爹喊娘會被我們笑話的!

    徐良才也沒什麼麻煩的,他本來就要每天早起鍛鍊,多了幾個小兵還挺興奮的怎麼回事?

    回到了家裏,楚婕又把青松拎出來,兩口子和這小夥子來了一次單獨談話。

    “老人對你的期待你也明白,現如今對你們這個年紀的人來說機會不多,當兵或者回城當工人可能是最好的出路。但楚姨希望,你的目光要放得更長遠一點、更高一點,不要只侷限於一時一地。世界是不斷變化發展的,咱們國家也是一樣。你永遠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迎來新的機遇,唯一能做的就是時刻準備好。”

    青松沒有說話。真的會有變化嗎?他很茫然,也沒有多少信心。可楚婕和紀東方的眼神那麼堅定,好像他們能看到美好的未來就在眼前一樣。

    “你看秀萍阿姨,她現在擱作坊當會計。哪怕結了婚,只要有時間她都會自學高中的課本。爲了什麼?哪怕再也不會有高考,可學到的知識總是她自己的。青松,我希望你也一樣。把身體鍛鍊好,學習知識,學習做人,你會發現從前糾結的很多事情會豁然開朗。說不定你能去讀大學呢?說不定你能上軍校呢?說不定你去當兵能被選拔進高精尖的兵種呢?”

    這回青松的心動了。他知道,小米加步槍的時代已經過去,武器在進化,作戰方式也在進化。如果他只做一塊肌肉疙瘩,便是照着老人的規劃進入部隊,人生的本質同在食堂裏打雜也不會有什麼兩樣。

    這晚上,兩口子帶着小崽子們泡完腳之後,小崽子們早忘了昨天晚上和紀叔叔的約定,又自動自發爬到了父母的炕上,躺得分外規矩和乖巧。

    楚婕簡直是蹣跚着爬到炕上,真心想對這羣小崽子們說再見。

    安寧寧不好意思,安平有些心虛,沒有眼色的安生小同志卻絲毫沒有感受到老母親佈下的陰雲。

    “紀叔叔,再給我們講故事吧?昨晚上講的那個女孩子的故事,還有後續嗎?”

    楚婕躍躍欲試地想要告訴他,後續是有的,那個女孩被穿越到七十年代,遇到一羣鬧心的小崽子,然後就被氣死啦!

    紀東方趕緊出手,救了安生一命:“媳婦兒,你來,那個故事後面的部分我不會,你給孩子們講講?”

    楚婕面帶殺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父子幾個:“好啊,我給你們講講!”

    媽耶!小崽子們都以爲能聽到女孩的勵志逆襲故事,怎麼聽着聽着不太對勁,倒像是進入了武俠江湖。昨天晚上那個故事裏頑強聰明又不失善良的女孩,今兒已經變成一個大魔頭:辣手無情連孩子都不放過的那種;提着把大刀見人就砍三觀盡毀的那種;天怒人怨,她卻以別人的痛苦爲快樂的那種!

    小崽子們聽得驚呼連連,絲毫沒有意識到故事的原型,就是自己和老母親。只當這是楚婕講給他們聽,試圖起到警示告誡作用的。

    安寧寧軟乎乎的小手握住了老母親的大手,鄭重其事向老母親保證。

    “娘,您放心,我們一定聽您的話,好好學習,好好做人,絕對不會變成大魔頭那樣的人!”

    而安平和安生小小聲地議論着,爲何故事裏的女孩人設崩塌的這麼快?人要做個好人那麼那麼難,原來變壞如此容易的嗎?

    天吶!我們一定要提高警惕呀!一不小心若是墮落了,好難走回頭路的呀!

    楚婕:明白就好!你們還小,還不懂得新社會把鬼變成人、可熊孩子卻能將人變成鬼的深刻道理……

    她想着想着就躺在炕上唱起來:“啊,多麼痛的領悟...”

    紀東方:!!!我媳婦兒也太可愛了叭!

    他媳婦兒還有更可愛的!

    一家子迷迷糊糊睡到半夜了,他媳婦兒騰地爬起來,把紀東方給叫醒了,連聲音都帶着做壞事的興奮。

    “來,讓一讓,讓一讓,把腿收一收,你媳婦兒要來和你會合啦!”

    紀東方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被媳婦兒支使着閃到一邊,眼睜睜看着媳婦兒不辭辛苦地把小崽子們一個個往邊上挪,變成了小崽子們挨着牆,她的身邊留出一塊地方。

    楚婕笑的可壞可壞了,拍拍那塊空地:“紀東方同志,來吧,躺下吧!”

    紀東方同志的內心是尖叫的:又怕媳婦兒做點什麼,又想媳婦兒做點什麼,矛盾得整個人都要分裂了有木有?!

    到底按捺不住內心的渴望,聽從媳婦指揮躺下了,一雙燦若繁星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輝。

    楚婕簡直能讀出他眼裏的期待:媳婦兒你想幹啥?!我已經躺平了,你盡情發揮吧!不要憐惜我這朵嬌花!

    楚婕真是遺憾的很:咱倒是想化身禽獸呢!可這安靜的夜裏,身邊還能聽到小崽子們輕微的呼吸聲,實在過不去心裏那個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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