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臉色立馬就變了,譴責地瞪着老母親。

    “這樣怎麼行!我雖然可愛,可娘也不能只偏心我啊!這要姐姐怎麼想,要哥哥怎麼想?!娘啊,他們會傷心的!”

    他說着,不由自主就叉起腰,想得老遠老遠了。

    “他們還會嫉妒我,覺得你生狗憑什麼,一個人霸佔了孃的愛!這不利於我們姐弟之間親密無間的感情……”

    楚婕想打死那個說話不過腦子的自己!她還想着怎麼把話圓回來呢,老鵝子的思緒已經不受控制啦!

    “他們還會自卑,會每天想着自己到底哪裏不好,做錯了什麼,怎麼娘只要有生狗就夠了呢?!這樣下去,聰明的腦子也不轉了……”

    老鵝子一晚上就在老母親身邊叨叨叨,來回闡述做母親偏心的危害。

    楚婕被他整得快要瘋啦!精神衰弱,倒進紀東方的懷裏就虛脫了。

    “小紀同志,救命吶!”

    紀東方笑得媳婦都抱不穩啦!哪裏知道呢,老鵝子的炮口立馬就轉移到他身上。

    “紀叔叔,你最會做思想工作的,你好好說說我娘吧!我娘這樣偏心,是沒有好結果的!”

    楚婕垂死病中驚坐起:“愛不起了!安生小同志,我愛不起你了!”

    這代價,太過沉重,即將壓垮我的脊樑!

    安生揹着手,自覺兩米八的身形無限延伸,已經能用上帝視角來俯視楚婕這樣的肉體凡胎。

    “不可!娘,咱們做人呢,不能走極端的!要麼愛到骨子裏,只愛我一個;要麼就愛不起,把愛收回,你這樣是會失去我的……”

    楚婕:小兔崽子!你已經失去我了!

    這晚上楚婕睡夢之中,都能聽到安生唐僧樣在耳邊說啊說啊說啊,小嘴巴巴的,口水如泄洪,把老母親淹死啦!

    可死了怎麼就算完呢?到了陰曹地府,都還能聽到老鵝子的唸叨。魔音灌腦,避無可避。

    牛頭馬面好心地給她出主意:“只有一個地方,可以逃避令公子無處不在的說教。”

    楚婕簡直像是見到了救星,撲過去揪着他們的衣角不放。

    “哪裏?!帶我去!”

    牛頭馬面獰笑着指指煉獄裏翻騰的岩漿,楚婕一絲猶豫都沒得,英勇地跳了進去:清淨,我來啦!

    “啊,好燙!”

    跳進岩漿的那一瞬間,炙熱的溫度把她給燙醒了!

    她豁然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自個兒是躺在紀東方胸口。大夏天的,兩個人火氣又壯,捱得嚴絲合縫地,能不燙嗎?!

    楚婕咬牙切齒的,第二天見了安生都沒眼看:你已經給老母親帶來了創傷後應激障礙了我跟你港!PTSD!妥妥的人生陰影!

    安生猶不自知,笑眯眯地拉着哥哥姐姐到老母親面前排排站。

    “娘,我們仨,你最愛哪一個呀?”

    安平:……

    安寧寧:……

    楚婕:“一個都不愛!”

    安生:!!!

    楚·無情無愛·我的心已是一潭死水·婕皮笑肉不笑地擡擡嘴角,從小崽子們身邊施施然過去了:從此我要做一臺莫得感情的育兒機器。

    安生:這不是我想看到的劇情!

    他以爲經過了自己嚴厲的批評教育,老母親能意識到自身偏心的危害,此刻再怎麼也該回一句“我一樣愛,沒差別”。

    結果呢?他沒能憑一己之力給哥哥姐姐爭取到他們應得的母愛,卻……卻經歷了降維打擊,落到了哥哥姐姐的境地??

    他沮喪極了,看了哥哥姐姐一眼,唉聲嘆氣:算了算了,爲了我們的兄弟姐妹情,我做點犧牲也沒什麼,以後的日子,我們這羣沒愛的孩子抱團取暖吧!

    且說小崽子們打起豬草來更加賣力:“在保證爺奶喫飽喫好的基礎上,給小寶寶一點點來自哥哥姐姐的愛吧!”

    以楚婕爲首的長輩們對此什麼都沒有評論:都是小崽子們自己的選擇,願意對誰好,願意怎麼定位自個兒的善良,自個兒看着辦唄!

    等到下回,小崽子們拎着只大肥兔子到老宅去的時候,那真的是,個個都有兩米八有木有!

    安生擺着小短腿進了老宅大門,想着一會兒要做的事情,可把他自己給感動壞啦:化干戈爲玉帛,化敵爲友,以德報怨,我真是個聖父呀!

    是噠,安生小同志只是偶爾從老母親嘴裏聽過這個詞彙,壓根就沒有分清楚褒貶好麼!

    可這哪裏影響他自我感覺良好呢?!他只要想着小寶寶是無辜的,看趙彩花的眼神都多了點溫度。

    “二嬸,恭喜你!”

    趙彩花這幾日簡直過上了地主娘娘的生活,李芹顧念着她“才懷上”,一力主張不叫她上工。

    “正是最熱的時候,孩子還沒有坐穩,要好生養着纔行!”

    安建國也不是靠着媳婦上工換飯喫的男人,二十三四了,眼看着別人家的孩子都成串了,他總算要當爹,真的恨不能把趙彩花含在嘴裏呢!

    那有什麼好說的,就在家裏歇着吧。養殖場就要開起來了,兩口子的工作都是說好了的,少掙點工分也沒啥。

    這趙彩花原來還只是和安建國吵架,一時稀裏糊塗不想說破誤會。

    可過了這幾日,實在是她人生裏最高光的時刻,比結婚受到的關注和寵愛都要多。

    她就捨不得戳穿了,有時候恍惚了,自己也當肚子裏揣了個寶貝蛋兒呢!

    這回兒見了安生,她撇撇嘴:孫子有什麼了不起的,她也能生呢!

    可再看到後面進來的安寧寧抱着個肥兔子,她眼睛又亮了。

    “寧寧,來啦!”

    安生討了個沒趣,盯着趙彩花不顯懷的肚子看了半天,默唸着“都是爲了小寶寶,都是爲了小寶寶”……這才把被趙彩花無視的不滿壓下去了。

    安寧寧和他相反,卻是對趙彩花的熱情不太適應。靦腆叫了人,把兔子遞給她。

    “二嬸,這是給爺奶補身體的,”她低着頭,又加了一句,“我們和娘預支的,半個月割豬草的報酬都在這裏了。”

    安寧寧也不知道自己爲何要多說這句,可趙彩花好像沒聽着,抱着兔子掂了掂,嘿,還挺肥。

    李芹走出來,卻是忙擺手:“快拿回去,上回才送了雞蛋和肉,你們自家也要喫的,爺奶不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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