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七零當家記黑木醬》

    楚婕在灼熱的目光注視中,硬着頭皮把一卷布掏出來,頓時驚歎聲此起彼伏。

    布當真是好布,不是“華而不實”的的確良,而是做工精緻的細棉布。

    這樣的布料農村裏一般很難弄到,要是誰家能有,做了嫁妝或者彩禮,這是能拿出來反覆說道的事兒。

    楚婕正想到這一茬呢,一隻手就伸過來,小心翼翼摸了這布,愛不釋手的樣子,頓時讓楚婕有了不祥的預感。

    這人正是趙槐花,她家裏的小閨女說了親,正尋摸嫁妝呢,可不是就動了心思嗎?

    “阿婕,這布可真好。”

    楚婕哪能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笑着道:“好是好,就是貴。我家裏那位走的時候,家裏小崽子們不願意,他就答應小崽子們,要找最好的布來給他們做衣裳。他這人在這點上最說一不二的,別的都能湊合,孩子的事情絕對不肯湊合。”

    以楚婕的想法兒,把小崽子們提溜出來,趙槐花總該知難而退了吧?這誰能幹出來和小孩子搶東西的事兒?

    趙槐花:我能!

    她“嘖”了一聲,似乎覺着自己要好好給楚婕上一課,咱農村人誰家的孩子不是新一年舊一年縫縫補補又三年過來的?一羣黃毛小崽子,穿這好的布做成的衣裳,這是要上天呢?

    “我瞅着你就是太慣着孩子了,誰家孩子是你們家這樣的?一個個跟地主少爺小姐似的,喫得好穿得好,思想上一點都不追求進步……”

    楚婕不是不明白趙槐花的招數,可這哪個當孃的聽到別人這麼說自家小崽子能無動於衷?更何況,什麼地主少爺小姐,你這麼給我小崽子們扣帽子,安的什麼心呢?

    她臉色瞬間就陰沉了,把布一扯,直接放到自個兒腿上,誰要聽你拐彎抹角提什麼“換”布的小心思?

    趙槐花比她臉色還難看呢,覺着自己好歹也是楚婕的“嬸子”,你這麼着下我的臉子,我不要面子的嗎?

    她正要跳起來發作,旁邊的大娘拉了拉她,衝她使個臉色:人楚婕潑婦名聲在外,還真不怕你撒潑。這事說出去也是你沒理,現在人家日子不同往日了,何必要得罪她呢?

    趙槐花倒沒有從這個眼神裏看出這許多信息,可身邊的人都衝她搖頭,她也沒有混到不識時務到這地步,只能硬生生忍下來,自己生着悶氣。

    那拉扯趙槐花的大娘便笑着對楚婕道:“快看看,你家那口子還寄了什麼好東西,我們都看個熱鬧。”

    楚婕自然藉着臺階就下來了,把裏頭喫的喝的玩的都清點了一遍,把寄給安大有夫婦的東西留下來,她自己就帶着郵包回了自個兒院子。

    走出去的時候,還聽着後頭實在忍耐不住的趙槐花同志對李芹陰陽怪氣說呢。

    “阿婕是個有本事的,改嫁了個好男人,現在誰也不看在眼裏了。”

    楚婕腳步都沒停,徑自走了,和趙槐花耽誤什麼時間呀!趕緊着回去看紀東方的信,它不甜蜜嗎?

    信封裏鼓鼓囊囊的,有寫給小崽子們的,有寫給青松的,有寫給白老和萬老的,當然,最厚的那疊是寫給他親親愛人的。

    別說,楚婕還真有點小心臟亂跳的感受,展平信紙的瞬間,那熟悉的字跡躍然紙上,她下意識深吸了口氣,再慢慢吐出來,瞬間就切換到戀愛模式。

    “愛妻阿婕,見字如面……”

    楚婕的嘴角不由自主上揚,不過幾個字罷了,她將信封在臉上捂了捂,細嗅着墨香,覺得自己實在有點沒出息,光是腦補一番紀東方深情看過來,用低沉磁性的聲音同她說“愛妻阿婕”,她……她就不爭氣地有點腿軟。

    紀東方也是個套路boy,先不說在京城的經歷進展,只敘別來之情。

    “這是在火車上給你寫的第一封信,窗外是不斷倒退的風景,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我已離你越來越遠。然而心頭牽着一根不斷的絲線,每離你遠一步,這線便牽得緊一分。我此刻深覺自己是被你五花大綁的囚徒,從此做了你山寨中的人質,然而我甘之如飴,惟願下山的路就此斷絕……”

    楚婕讀着讀着,腦補中的畫面,她是手提大刀的山寨大當家,劫道了進京趕考的書生,硬是把人搶回來做了壓寨夫人。等有一天她放書生去趕考了,這書生反而委委屈屈的,只是不走,彷彿眼裏有漫天的星光。

    “大當家的,你就留下我吧!”

    這一腦補,她那滿腔的文藝青年離愁別緒一掃而光,簡直是捏着信紙桀桀怪笑起來,彷彿一個即將要對無辜書生做出無盡不可描述、令人髮指之人間酷刑的變態。

    紀東方便是如此的瞭解她,他用所有的深情給她寫一個喜劇,不要她在深沉如海的思念裏落淚,反要她笑了起來。於是分離的煎熬也能輕鬆兩分,他說的,只想點亮她的眼眸,卻不要這亮光,是被淚洗出來的剔透。

    紀東方臨走時要求她天天寫信,而他自己,恰恰也是這麼做的。從離開的第一天起,就像是寫日記一樣,每天都有對楚婕說不完的話。

    從這信裏瞅着,紀東方同志倒像個戀愛腦,寫的多是對楚婕的想念,對她日常生活的殷殷叮囑,對於父子兩個在京城是什麼境況,反而沒怎麼提。

    楚婕想着,一來可能是情況太不明朗,甚至不太樂觀,所以紀東方不願意告訴了她,叫家裏人跟着一起擔憂;

    二來嘛,是太容易動輒得咎,即便是家信,也需得小心小心再小心,敏感的話題自然一概不提。

    楚婕正將他的信一字一句讀過去,院子裏響起啪嗒啪嗒的聲音,像是飛進了好幾只呱噪的小麻雀,爭着搶着比誰掌握的八卦更多。

    “娘,是不是爸爸寫信了?”

    “娘,爸爸給我寫信了嗎?他想我不?”

    “娘,爸爸說什麼時候回來不?”

    楚婕便笑,一擡眼,小崽子們一陣風撲了進來,嘩啦啦就把她給包圍了。

    “娘……”

    楚婕點點桌上的一沓信紙:“每個人都有,找出來自己的,讀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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