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哥哥姐姐還有爸爸的分析,安生捂着嘴光是想像,都感受到了一陣又一陣的疼痛和酸澀感。

    結果紀東方轉身,就對營業員同志道:“剩下的奶糖我都要了。”

    這是小崽子們人生裏第一次正面感受“都給我包起來”的霸總氣質,他們受寵若驚的同時,紛紛表示對紀東方的行爲的不解。

    “爸爸,你不是說了嗎?喫多了奶糖會蛀牙,怎麼要給我們買這麼多呀?”

    難道……你終於要循規蹈矩地扮演一個正常的、沒安好心的後爸?

    紀東方揉揉他們的小腦袋:“因爲爸爸相信,你們有足夠的自制力,一定不會暴飲暴食,毀掉自己的牙齒。”

    小崽子們晃晃小腦袋,很有點不能辜負這份信任的使命感。

    對自制力最沒有信心的安生還主動提出來要引進第三方監督機制。

    “回去就把奶糖交給娘保管吧?每天每人最多隻能喫一……呃,兩……”他撓撓頭,經歷了激烈的天人交戰,“三顆,最多三顆不能再多了!只能給娘,可千萬不能給奶。”

    安平很是認同:“奶最心軟了,很難堅持原則的。”

    “這樣好不好?我覺得請娘幫你們保管是很棒啦,可是這樣會不會給娘增添多餘的負擔啊?”

    是哦,娘每天已經夠忙夠累的,難道喫奶糖這種小事都要娘來爲我們操心嗎?我們並不是真正的寶寶啦。

    “所以,要不這樣,你們自己保管,自己監督,在保護牙齒的同時,學習自控和自制?”

    哇,聽起來很不錯哎!

    安生努力理解這個提議:“所以,我們給自己當家長?”

    紀東方豎起大拇指:“就像你們打工做家務一樣,沒有娘在身邊監督,可你們知道要做得認真,做好對不對?這就是自我管理呀。”

    安平點頭:“打工的獎賞是掙到零花錢,管理好奶糖,獎賞是自制力和一口好牙,當然,還有奶糖。”

    父子幾個在櫃檯前說得無比認真,營業員同志都忍不住笑了,小聲對楚婕道:“沒見你們家這樣養孩子的。”

    楚婕也笑:“也沒有,一年到頭,難得帶他們出來買點零食。平時也沒有別的好喫的,農村孩子,都是往糙了養。”

    “說的不是這個。你是不知道,平日我家裏,孩子跟他爹十天半個月都沒說這麼多話呢,你們家做爹的和孩子很有話說,好像不管什麼都能說得津津有味。”

    還真是,楚婕家裏這幾個平日裏聊天時,天馬行空,再無聊的事情他們都能認真說個半天的。

    營業員幫着一樣樣拿東西,楚婕想起來,對紀東方道:“你回來沒帶換洗的衣裳,扯幾尺布回去,再稱點棉花,我給你做件棉衣,再做件秋衣。”

    “不用,我穿東方和建國的就行。之前你給做了那些件,夠穿了。再過得兩年樣子都不時興了,做了浪費。”

    嘿,你守着個穿越來的媳婦兒,還怕給你做的衣裳會過時呢?紀東方同志,覺悟不夠呀。

    楚婕索性就不和他商量了,三下五除二直接買了,橫豎家裏有縫紉機,做起來又不費勁。

    她拉着紀東方去布料櫃檯選料子和顏色,青松和小崽子們轉來轉去,時不時嘀嘀咕咕着,都笑得眼睛睜不開的節奏。

    等到採購完了,一家子走出供銷社了,青松突然捂着肚子,面露難色。

    “肚子疼,我去上個廁所。”

    趕緊去趕緊去,我們就在前頭的國營飯店等你,你慢慢來。

    青松就扭頭回了供銷社,小崽子們望着哥哥的背影,互相交換着眼神,都充滿了期待。

    楚婕和紀東方什麼都沒有發現,徑直帶着小崽子們去國營飯店叫了羊肉湯和芝麻羊油餅。

    楚婕本來還擔心買不着的,服務員趕緊道:“有呢,現在能弄到的物資多了些,大師傅每天能多做幾爐出來,現在還沒到下午,能喫上。”

    楚婕高興得很,深深嗅着室內芝麻餅的濃香。

    “太好了,我在家裏經常沒能出來,最想念的就是這一口喫的。”

    “我們這個餅確實受歡迎,好多人喫慣了的,會提前訂一爐,過年待客好得很。”

    楚婕和紀東方對視一眼,異口同聲:“我們能訂嗎?”

    服務員有點爲難,心裏也怪自己多嘴了。

    “都是早就定了的,現在忙不過來的。”

    主要是國營飯店不是私人運營,飯店掙不掙錢和大師傅還有服務員沒什麼關係,實在沒必要太賣力。接受私人預定大多還是上頭的人打招呼,或者大師傅自己的關係,除了店裏要收糧票要收錢,私底下給大師傅的“意思”也少不了的。

    楚婕有點失望,和紀東方道:“我的天賦點沒在白案上,做點包子麪條窩窩頭頂天了,羊油餅什麼的,實在太爲難了。不然,咱們在家裏也能做。”

    紀東方拍拍她的肩膀,搓搓手問服務員:“我能去洗洗手嗎?剛在街上蹭髒了。”

    一般人服務員肯定不讓的,可看着這一家人提了一兜又一兜的年貨,開口又是羊肉又是羊湯又是芝麻餅,談吐風度也很好,服務員也就大方不少,許他進到後廚洗手去。

    沒一會兒,紀東方再出來,臉上就多了幾分笑意。

    他拉拉楚婕的髮梢,叫她附耳過來:“跟大師傅說好了,給咱們插隊,把正在做的那一爐給咱們帶走。”

    楚婕的眼睛都亮了:“不錯哎紀東方同志,很有一手嘛。”

    那可不:“誰讓我媳婦兒心心念念都是這一口呢?連個餅子都不能滿足你,那還是人嗎?”

    楚婕笑眯眯看他,視線都捨不得移開的樣子,叫紀東方有點喉嚨發緊。

    他欲蓋彌彰地清清喉嚨,手蓋在楚婕頭頂上,將她的頭扭到另一邊去。

    “再看我,就該把你喫掉了。”

    楚婕控制不住嘴角的弧度,乖乖地一動不動,好久,才問:

    “紀東方同志,我現在能回頭了嗎?”

    紀東方同志揉揉她的頭:“真乖。”

    小崽子們撐着下巴看他們兩個互動,不知不覺喫飽了狗糧。

    安生湊到安平耳邊邊,小小聲道:“娘在我們面前,要是也像在爸爸面前這麼乖就好了。”

    安平白他一眼:你怎麼不上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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