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東方皮笑肉不笑,手作勢要拿開:“那我還是不討你的嫌了。”

    楚婕忙一把將他的胳膊抱住了,間接將他的手掌固定在自個兒脖子上。

    “我錯了老公再愛我一次!”

    紀東方努力瞪起眼睛:“來,編給我聽,你廢寢忘食地,這說明了什麼?”

    楚婕大言不慚:“說明我要成爲一代翻譯大師呀我小紀同志!”

    紀東方表示我要再信你胡說八道你怕是要上天!沒得說,把人拉起來困在懷裏,在屁股上拍了兩巴掌。

    “下次還敢不敢了?”

    楚婕“呀”了一聲,從他懷裏掙扎着擡起頭來,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嗔看他,幾點米粒牙鎖住了半片嬌紅脣。

    “痛死人家了,你好壞壞!怎麼可以家暴啦!”

    紀東方:……啊我死了!媳婦兒殺我!

    明明最不會撒嬌的楚婕,但凡撒起嬌來,必然要極盡做作之能事的——生硬、矯情,連媚眼都不知是刻意還是已然盡力了,乍一看去跟白眼傻傻分不清楚。

    可紀東方就是要上當的,再嚴肅的表情都瞬間破功,只能把融化掉的面部表情藏到她肩窩裏。手跟有了自我意識似的,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已經幫人家揉着“受傷的部位”,就差沒抱起來搖着晃着哄着“不疼了不疼了”。

    真,一個人要愛上另一個人了,腦子動不動就要出走的,傻得要命,真要命。

    倆傻子膩歪了半天,總算想起來要說正事了。

    “之前大妮和二妮上學,秦老是幫着給春蘭姐辦了工作,把他名下的名額給了妮子們。咱爸也有名額的,但要從爸這頭附學,嚴格說來是借讀,不知道照着以後的政策,升學時會不會有什麼說法。”

    這個楚婕還真不清楚,她再怎麼樣來自未來,從前也不會關注這年代孩子的學籍問題呀。

    “我的戶口已經辦回來了,我是想呢,趁着這幾天,把你和孩子們的戶口一併遷過來。我們是正經登記過的夫妻,我又是在那年月受過冤屈的,便是因着如今平反的風氣,也不至於會在這個事上卡我一道。”

    楚婕倒不在乎小崽子們戶口是在誰名下,說到底,這些都是爲了生活便利服務的。

    “行,不過,你新辦的戶口落戶在哪個地址?”

    “家裏的房子不是還回來了嗎?手續都是一塊兒辦的,我戶口就直接落到家那邊了。”

    楚婕順手拿起支鉛筆,在手指間轉了一圈,道:

    “要不,先不忙給我和小崽子們辦戶口。我們趁這幾天先出去轉轉,看能不能買到合適的房子,到時候直接把戶口都辦到自個兒房子名下,以後就不用多餘的折騰了。”

    紀東方忍不住就薅了她小臉一把:“真不去家裏的房子那塊住?”

    不去,一點都不想去。本來紀南方就心事重,要真自家去住了,他非得變着法子湊上來不可。楚婕自己懶得應酬,更不願意他來破壞紀東方的心情。

    “橫豎已經和爸說好了,等他百年了,那房子要捐給國家和社會的。我其實想了,到底是老宅,要是自家住着多少是個念想。可那有什麼要緊?大不了到時候我們再出錢買回來,甭管多少,錢拿去給基金會什麼的,總是爸留給社會的寶貴財富。”

    紀東方都想笑,怎麼別人都是想了法子爭“家產”,她是想方設法推出去呢?即便繼承,還得多掏出一筆錢買回來,她是真篤定會發大財的。

    “其實,我也是有私心的。”

    紀東方頓時來了興趣,真的嗎真的嗎?難道你以退爲進,其實在下一盤天大的棋?咦?爲什麼只要腦補一下我媳婦坑紀南方,我這麼興奮呢?

    “……我也想趁着這些年,自個兒買幾個院子住着,一個肯定是不夠的,三個小崽子呢,等他們長大了,肯定要一個個踹出家門,再不許在家裏礙眼的。有幾個院子準備着多好趕出門也能有個去處,縱是無情也有情了,給他們最好的疼愛就是手放開不是?”

    紀東方有點想翻白眼了怎麼辦:請問你想自個兒置辦院子,跟住不住紀家老宅,有一毛錢關係嗎?我信了你的邪哦!

    心裏吐槽不止,身體卻誠實得很:“現在還不興買房賣房呢,市場沒有開放。想要找院子,那隻能多託託人留意着。”

    那不急:“又不要一步到位,先買了一家子住的,小崽子們的,以後慢慢尋摸唄。”

    那行,紀東方反正只要能跟楚婕一條路線,他是千方百計都不會往岔了走的。

    這天晚上去青松家裏拜訪回來,趁着紀京生還沒去休息,紀東方就跟老爺子把這事說了。

    “……如今我們手裏也有點積蓄,買個院子還是趁手的。我這些天多去看看,要是找着了合適的,早點搬過去,孩子們上學什麼的也方便。”

    紀京生對着楚婕從來耐心,可聽兒子說這些,怎麼就直想上火呢?我這是盼了多久才盼到一家團圓,現在還只惦記着把孩子們留在身邊享幾日天倫呢,你……你就不能拖延拖延?

    好些話不能說,老爺子抿了口茶:“就算要搬,你們先搬到老宅去。”

    紀東方還待要說說小兩口的計較呢,生生被老爺子一個淡淡的眼神逼着住了嘴。

    “阿婕是個什麼想法兒,我心裏也知道。她是個豁達到……叫人不知說什麼好的孩子。從前在老安家,她弟媳婦不太平,她怎麼做的?”

    楚婕怎麼做的?直接懶得和人打交道了,索性就租了隊部的房子,直接住到食堂邊上去了。

    “如今的情況,同那時又有什麼不同?南方小心思太多,阿婕又是個眼神利的,自然都瞧出來了。她怕是一來不願意同人爭這些一時得失,更願意憑着本事過想要的日子;二來,也顧慮了你我,建議我立遺囑,稱得上剛柔並濟。南方若還有救,沒了外物掛礙,說不得反能生出幾分真意;要一心只念着別的,能爭的也無非就是我的人脈跟庇護,倒不至於走到撕破了臉徹底傷感情的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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