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她就特別想犒賞自己一番，也算是一種……儀式感？這樣，才能動力滿滿投入下一本書嘛！
董萬星也很想去，因着團團的特殊情況，她尋常並不將孩子帶到大院外頭去。
可楚婕有一次無意中提了句“適當接觸人羣是很必要的”，董萬星就上了心，總想尋個機會帶團團踏出這一步。
怎麼不信服楚婕呢？
從前因着團團不愛迴應人，他們也生怕刺激了她，對她說話都是用哄的，輕聲細語，往往嘴巴都說幹了，團團眼皮子都未必擡一擡。
後來看了小崽子們逗團團，她就發現了，你需要吸引團團的注意。不然溫言輕哄，她的注意力沒過來，說得再天花亂墜都白搭。
所以她學着用抑揚頓挫的語調和團團說話，倒無需大呼小叫，可團團真的會聽！
還有小崽子們帶來的積木和小人書，他們興起時發起的小遊戲，竟也常常能叫團團坐住了，以微弱的存在感參與進去。
“嫂子，我帶着團團和你們一起去，好不好？”
董萬星臉色微紅，有點擔心楚婕會厭煩她們累贅。在大院裏還好，要是出去了，別人因爲團團而投注異樣的目光，楚婕和孩子們會不會不自在呢？會不會也漸漸疏遠了團團呢？
可她還是提了，她心裏想着，這走出去的第一步對於團團來說太重要了，團團那麼喜歡哥哥姐姐們，要是和他們在一起，或許結局沒有她想的那麼糟糕。
楚婕心中微嘆：“那有什麼不好的？女人逛街沒有閨蜜一塊兒，根本就不過癮好不好！”
董萬星抿嘴，啊，我能做你的閨蜜嗎？
楚婕笑死了，索性慫恿她：“你回去問問老夫人，看她願不願意去。有個長輩鎮着，我心裏還能有個警醒，不然敗起家來沒完沒了。”
董老夫人自然願意去，她也是戰場上殺出來的獨立女性，因着身體原因沒擔任職務了，其實在家裏呆着也很沒意思的。
浩浩蕩蕩一羣人就準備着出門，楚婕想起了什麼，又打電話給紀京生。
“爸，我今天要帶小崽子們出去逛街，您有什麼需要的嗎？”
紀京生認真想了想，愣是沒想起來自己有什麼不足的。
“最近說是發展電臺傳播文化，上了很多歌曲話本還有戲曲。你看着買部收音機給親家寄去吧？”
紀京生是知道她有錢有票的，並不擔心她買不起。
行！
要說紀京生這個建議提得真好，楚婕是真沒想起來這事，叫他提醒了，她就又惦記起自個兒早幾年就心心念唸的相機了。
董老夫人等她掛了電話，就笑：“你家老爺子肯定想不起來自個兒要什麼吧？”
沒錯。
“他們這些老頭子啊，都這樣。只要有喫有穿有煙抽有酒喝，再沒有所求的了。要是沒個人給他們張羅着，還不知道能過成什麼樣呢。”
楚婕親熱挽了董老夫人的手：“伯母，回頭您多提點提點我。我不懂事，想得總沒那麼周到。”
董老夫人平時沒怎麼見楚婕和紀京生相處，可劉阿姨沒少出去替楚婕宣揚，很是替楚婕刷好感。且一個人的臉色狀態總騙不了人，老太太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楚婕聽得出來老太太不是信口敷衍，好想這就認領了哦！嘻嘻，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不錯！
楚·很不錯·婕今兒一高興，幹了件此刻看起來微不足道卻無意中改變了好些人道路的事情。
血拼嘛，必不可少的目標就是衣服鞋子化妝品。
如今天氣冷了，棉衣棉帽圍巾大棉鞋，這些都是北方生活的標配。她們就商量着，第一站先去百貨大樓看看。
小崽子們自然沒意見的，跟娘出門嘛，去哪裏當然聽孃的。
可董萬星和老夫人憂心團團呀。孃兒幾個往大門口去，小崽子們拉着團團走在前頭，頗有衆星拱月的架勢。
董萬星在後面看着，腳步很有些沉重的趨向。
“嫂子，會沒事的，對吧？”
董老夫人多看了自家閨女兩眼——平日裏，萬星最依賴的是她這個當媽的。
楚婕也知道董萬星心裏壓了多少負擔，可有時候，最先打敗我們的，反而是邁出第一步之前的恐懼。
她揚眉，聲音帶了一點點誇張：“啊？會有什麼事？我聽說京城治安最好了，大白天的，我們這麼多人，怕什麼？”
安平最先響應：“不怕！有我安生保護你們，誰要傷害你們，我打死他！”
安平拍拍團團的頭：“生狗，我們給團團做保鏢吧？”
安生樂意之至——好久沒有探索過未來從事何種職業的新可能性了，且讓我安生今天感受一回，當保鏢是什麼體驗。
安寧寧牽着團團的小手晃了晃：“團團，我們出去逛街哦！你知道什麼是逛街嗎？”
團團自然是不吭聲的，可架不住安寧寧自問自答呀。
“就在外頭啊，有好多好多條大街，街上走着好多我們不認識的人，馬路上還有車跑來跑去……”
安平補充給團團聽：“有自行車，小汽車，公交車，人力車。我們不要走到車前面去，也不要在它旁邊走哦。”
“對！道路的兩旁，還有別人的房子，有店鋪。店鋪呢，就是我們可以買到東西的地方哦。你穿的衣服，喫的水果糕點，看的小人書，都是從店鋪裏買的。我們逛街呢，就是到一家家的店鋪裏去，把我們想要的東西找出來，買回家裏去。”
寧寧解釋得真好啊，董萬星心想，我的團團聽懂了嗎？
“套……”
一個細細小小的聲音響起，小崽子們求刷刷停住了腳步，都激動地看向團團。
楚婕和董老夫人正在說話，沒聽到這點響動，還奇怪小崽子們這是怎麼了。可董萬星是時刻注意着團團的，她腳步一頓，狠狠抽了口氣。
安生已經要尖叫了，多好的孩子，竟記得壓住聲音別一驚一乍嚇到妹妹。
“團團，你說什麼？你想要什麼？你也想逛街是不是？你想買什麼？你說，哥哥給你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