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我同意去相看了。”
楚婕很替她高興：“什麼時候？”
“這週末吧，特別隊時間總不固定，我三哥特地給安排這個時間，說這次要是錯過了不見，怕是要等兩個月以後了。我……我想着無論結果如何，至少不要浪費對方的時間吧。”
這麼想也行：“你去的那天提前到我這裏來，我給你化個妝？”
董萬星又驚奇了一把：“你還會化妝？”
楚婕的火車隨口就能跑起來：“不會！這不是……我想着你紀二哥學校裏那許多年輕漂亮的女學生，說不準就嫌我黃臉婆了。我決定了，我得學學化妝！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叫你紀二哥每次看到我都驚豔得不要不要的。”
董萬星聽着都覺着臉紅，嫂子，你這麼秀恩愛真的好嗎？所以你其實還是擔心我不去相看，最後再刺激我一把嗎？
還真不是，楚婕是真想置辦一套化妝的裝備，平日裏一家子出街，稍微點綴一二，精神飽滿的，多好呀。
兩個人就約定好去友誼商店買化妝品，楚婕想了想，徵詢董萬星的意見。
“要不要再約個人？”
誰？邱韻。
邱韻在軍區醫院上班，醫生嘛，上班時間同常人不一樣。她回大院去找老爺子拿外匯券的時候，順道就給邱韻打了個電話。
邱韻接到電話時還以爲誰同她惡作劇呢，好端端的，楚婕給她打什麼電話呢？我們……已經是約好了一起逛街的關係嗎？
怎麼就不能是呢：“大嫂，我和萬星妹子的時間都比較自由，能配合你的工作，你要不好安排，給個方便的時間，我們到醫院去同你會和。”
邱韻忙翻她的排班表，週五的下午就有空閒時間：“週五值班到中午十二點就下班了……”
楚婕拍案：“那我們中午到醫院尋你，然後一塊兒出去喫飯，再然後逛街，逛完了各回各家，啥都不耽誤。”
“啊，好……好的。”
楚婕笑死了，這大嫂，褪去了清高之後，怎麼跟只小白兔一樣：“那就這麼說定啦！你啥都不用準備，我已經想好啦，我就跟老爺子申請一筆經費，反正外匯券都找老爺子要了，索性訛他一筆大的。咱妯娌兩個給老紀家當媳婦雖然很幸福，但也有不少辛苦的，可不得大家長犒勞一番嗎？”
邱韻隔着電話線都有點想要顫抖了：“阿……阿婕啊，你不是在大院打的電話嗎？”
“是啊，怎麼了？”
那你，你在老爺子家裏說這樣的話，真的好嗎？
楚婕表示沒得問題，老爺子就坐在沙發上看報告呢，你要不要跟老爺子說話？
“爸，大嫂好像想和您確認一下。”
邱韻：？？？？？？我沒有我不是你別胡說！
根本就來不及反駁，電話那頭已經換了人，紀京生溫和的聲音順着電話線傳過來，怎麼就那麼不真實呢？
“阿韻，你和阿婕出去走走，喫點好的，想要什麼就買。這些年我沒有盡到做公公的責任，你跟着南方受委屈了。”
你要紀京生怎麼回答你？邱韻只顧着惶恐了，都不知道要怎麼回答紀京生，最後支支吾吾掛了電話，明顯受驚不輕。
紀京生對楚婕的促狹很是無奈，心裏又喜歡她的做法——紀東方和紀南方勢如水火，邱韻是個好的，偏性子冷清了些，並不太會來事。阿婕能想到主動親近大嫂，確實讓他很欣慰。
楚婕表情都不對了：“老爺子您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好了，您都到這個位置了，要時刻保持警惕纔是啊。萬一我是利用大嫂來掙個表現分呢？萬一我其實是想親近了之後使壞，挑撥離間他們夫妻和您的關係呢？萬一……”
她說着自己都笑起來，一旁的劉阿姨更是目瞪口呆，想不到她還能有這腦洞呢？
“阿婕，你原來這麼壞的嗎？”劉阿姨看紀京生不好搭理她，便湊了個趣。
楚婕揚眉，得意非凡：“那可不？我們小紀同志都知道的，我腹黑着呢。”
劉阿姨心說你就是使壞都直來直往地，這叫什麼腹黑喲？給自己臉上抹黑也不是這個路數呀！
楚婕訛走了紀京生厚厚一卷錢和券，留下幾道拿手好菜，據劉阿姨說，老爺子比平日多吃了半碗飯。
楚婕聽了都心酸得很，暗暗決定以後要小崽子們晚上散步時多往大院來走動，橫豎離得不遠，多陪陪老爺子，叫他心內舒暢些。
“爸，我爹收了個徒弟。”
她把隔壁章家那些糟心事春秋筆法提了一嘴，重點講這章老大：“大概也是心裏急着要爲小家庭負擔，本質上也是個靈巧的人，學起來很快，雖然手法還生疏着，可是花樣上，比我爹思路靈活多了。”
紀京生很高興：“你們這事做得很好，不要總想着要做多大的事，能把目光所及的事情做好了，這已經是了不得的好事。若是每個人都能如此，何愁天下有不平之事呢？”
楚婕縮縮肩膀，老爺子哎，您要是知道日後人心的防備疏離到何等地步，還不知道多痛心疾首呢。
紀京生看着她表情不太對，要細問，她卻怎麼不肯多說了，只道：“我不是據此就想到了嗎？我爹老想叫他的手藝能實現價值，如今總是鼓搗着風箏呢。我娘還說他，生怕他拿出去賣會對徐隊長還有您不好。今天來要外匯券，我不就想了嗎？之前做的那個外匯增長計劃，現在到哪一步了呢？若是推進順利，能不能籌辦個民族或者傳統特色展會，將咱們好的手工藝術品都展覽出來，邀請友人來看，既是宣傳，也是推銷，總要想辦法將我爹的手藝變現嘛。”
這也是沒誰了，明明說的是大事呢，落腳點硬是放在叫她爹手藝變現上，咱能不能高大上到底啊？
不過紀京生多少對她有些瞭解，知道她口口聲聲說交出去計劃就脫了手，其實這麼久沒見着動靜，也是掛念着這事的吧？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