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婕都有點替他們班主任頭疼：“都交代你們做些什麼準備？”
這也是爸爸和班主任談好的：“自帶水壺，吃了早餐後出發，另外每個人交兩毛錢和二兩的糧票，到時爸爸統一給換成華大的餐票。”
楚婕點點頭，本來她是個手面寬的性子，還想着每人兩毛錢的事情，既然這事是紀東方提議的，爲了不給同學們家裏添麻煩，要不就自家把這錢出了吧？
可和紀東方一商量，愛人同志堅定地否決了這個想法。
“同全班一道去華大春遊兼修學，對每個學生來說都是件新鮮事，我們還指望着能在他們心裏播撒下學霸的種子呢。可回頭他們一看，喫飯的錢是同學家裏掏的，這算什麼的？幾毛錢雖然不多，難免引起些不痛快的心情。無論是對那些同學們還是咱們小崽子，都不太好。”
楚婕想想也是，便打消了這個念頭，但實在替小崽子們興奮，做了好幾斤的糕點，央着紀東方拿去給同學們喫。
“也不說是咱們家做的，並不讓小崽子們領這個人情。就說，就說……是你們宿舍準備的愛心糕點，專門歡迎小同學的到來，好不好呢？”
那有什麼不好的？紀東方爽快答應了，一不做二不休，週日喫過了早餐，給董萬星化好妝送她踏上相親的征途，兩口子又推着自行車出門——
買了海帶、幾副豬耳朵並幾斤豆乾，用高湯煮了，再用老湯滷過，做成爽口清脆的涼菜，裝了好幾個鍋子。
安生饞得嗷嗷叫，已經等不及要看同學們對老母親的手藝讚不絕口了。
楚婕衝他擺擺手：“你可別說是娘做的。”
“啊？爲什麼？”
楚婕便把老蛾子交給愛人同志去教導爲人處世了，她這兒叉着腰發愁呢，好幾鍋的涼菜，到底要怎麼送到華大去呢？
想着就盛出幾碗送到對面去，跟徐良才說了她的難處：“我出油費，同你們所裏借車使使？”
成！徐良才也不要她給油錢，纔多少？他掏了就完了。這就去所裏把車借出來，將一大袋子糕點和好幾鍋涼菜搬出來，還嚥着口水呢。
“阿姐，你確定今兒就送去？”
不然呢？今兒週日，明天週一就是修學旅行。可明兒紀東方得負責學生們，徐良才他們所裏上班也得用車，安排不過來啊。
徐良才也知道不方便，只是：“……就這香氣，誰聞着都想替學生們先嚐嘗鹹淡。”
楚婕覺着，華大食堂的工作人員……應當還是比較有節操的吧？人幹不出來這事。
這裏裝車呢，那頭小四月邁着小短腿出來，穿的正是前天姨姨給買的花衣裳，燦爛得花兒朵兒一般。
“姨姨，要去！”
……行！前兒就沒帶你出門，今兒再拋棄了你，我哪裏還配做世界上最好的姨姨呢？
徐良才當時就懵了，這許多人，一輛車，簡直就是個不可能的任務呀。
“沒事兒，你跟小紀同志帶着爹孃還有秀萍先去，先把菜寄存到食堂去，我帶着小崽子們坐公交過來，估摸着也差不離了。”
小四月嘟嘟嘴，她想跟哥哥姐姐還有姨姨一起。
姨姨做不到啊：“四月呀，你乖哦，姨姨就一個大人，顧不到這麼多人。你先去，哥哥姐姐們馬上就到啦。你幫姨姨找找看哪裏有漂亮的花花好嗎？姨姨可想看花啦。”
小四月領了任務，這纔跟着安秀萍坐上車，安大有和李芹又探出頭來：“要不，叫雙胞胎也跟我們一道？就坐我們腳上，沒事兒。”
可別了，這麼遠的路，雙胞胎也大了，你們腿哪裏受得了？再說了，徐隊長這司機拉着嚴重超載的車，他恐怕也心慌呀。
雙胞胎也想同楚婕一道：“我們要保護娘。”
娘笑得眼睛都找不着了：你們不需要娘保護我就謝天謝地了。
紀東方帶着一大家子到了華大，先將安秀萍和二老放下來逛去，他自和徐良才把東西拉到華大食堂，同管理人員說了說，道：“也不用說是我們補貼的，只當是食堂裏爲歡迎孩子給送的，菜有些多，現在天回溫了，若是能夠，便拿盆裝了涼水，將鍋子坐在裏頭，並不會壞的。”
管理人員也收到了通知，又不用他們做什麼，白白得名聲的事兒，爲什麼不搭把手？於是痛快接了，明兒等中學生們來喫飯，自會端上來豐富餐桌不提。
涼菜都有了去處，紀東方扭頭又把糕點送到宿舍去了，萬雲濤正好在給家中妻兒寫信，接了糕點很是驚喜。
“還是弟妹想得周到，我還想呢，這一羣娃兒來華大，我們只出人頭去帶着參觀，總好像不夠盡心。可有些事，我不好張口。”
紀東方也知道這老哥的顧慮，每個人的家境都不一樣，宿舍裏好幾個平日裏自個兒喫飯都緊巴巴的。萬雲濤若是冷不丁提議大家湊個份子給孩子們表心意，這不是叫人爲難嗎？
萬雲濤將糕點收好了，聽說紀東方的岳父母也來了，先不寫信吧，同長輩打個招呼這是應有之義。
兩個人便下樓去，見着了停在樓下的車，萬雲濤更有些喫驚了：“那車是你的？”
他是猜到了紀東方家境不錯，可要是能隨隨便便開輛車到學校裏來，他感覺還是要重新審視這個謙和的年輕人了。
“怎會？是我連襟，在派出所工作，這不，今兒家裏人都要上華大來玩，借了單位的車，油費自理，這才能把車開出來。”
萬雲濤便接受了這個說辭，也是，紀東方是京城本地人，連襟什麼的有些經營排面，這都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