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婕眨眨眼,表示自己可無辜啦:“大嫂,我說的是真噠!我真的是坑你來噠。哦,不對,我其實是想坑大哥來的,可我和他不對路,怕見面了仇恨要加深,只能通過你來間接地坑大哥一下下,這叫……隔山打牛?”

    邱韻沒眼看她:“快別貧了。”

    楚婕只好老老實實收起笑臉,拉着邱韻坐下:“大嫂,咱們先坐,我擔心你受刺激。”

    她倒不是搞怪,依着邱韻的心性,是會受到一些刺激的。果然,邱韻聽了,面色忽紅忽白,嘴脣都在打哆嗦,眼神更是忽而氣憤忽而茫然的。

    “阿婕,媽……”她的眼裏不自覺閃現出一絲厭惡,轉瞬即逝,“她要幹什麼吶。”

    她不喜紀南方帶着滿心的功利討好紀京生,可不代表着她就要以爲方慧萍的行爲只不過是自由地履行她再婚的權利。嫁去陳家?這不是明晃晃對紀京生的捅刀麼?曾經是結髮的夫妻啊,共同組建了家庭孕育過兒女,怎麼就能做到這一步呢?

    縱然紀京生不是個遷怒的人,可母親做出這樣的事情,紀南方要如何做人?自己一家又要如何擡頭做人?

    楚婕拍拍邱韻的背,也對方慧萍厭惡得很。她纔不會相信方慧萍和姓陳的是什麼真愛呢,老房子着火?騙鬼呢!

    邱韻是徹底沒了主心骨,抓着楚婕就不放了:“阿婕,我們現在怎麼辦?”

    楚婕有些心虛,她來是爲了甩鍋的,不存在“我們”,這事,怕是隻能紀南方獨個去面對和解決。

    她握了邱韻的肩膀,直視着她的雙眼:“大嫂,你還記得我剛纔說的話嗎?我來,是爲了叫大哥知道這事,是要讓大哥去處理的。這事,爸不能出面,最好也別叫他知道……”

    她說到這裏有些卡殼,真的不叫紀老爺子知道嗎?這裏頭不光有方慧萍的事情,更有陳家的事情。萬一陳家有別的後手……

    她搖搖頭,這個問題一會兒再仔細想想:“……東方和我不能出面,他現在和那頭的關係如此,出來管只會成了靶子;你……你也別管,你是兒媳婦,你只需要把事情讓大哥知道,一句評價都不需要有,一個主意都不需要出……”

    邱韻看着楚婕的眼睛,心神凝聚,打了個激靈:“我這就告訴南方。”

    楚婕有點猜到紀南方會怎麼做——當初老爺子接納紀南方的前提之一,就是方慧萍不再出現在他面前。而紀南方竟真的讓方慧萍再也沒有來騷擾過紀京生一回,甚至楚婕到了京城這麼久,從來沒有和方慧萍照過面,可以想見紀南方糊弄方慧萍的段位之高。

    想着,方慧萍也是個悲哀的人,她果斷地放棄了紀京生和紀東方,到頭來,紀南方的選擇,何嘗不是果斷放棄了她?

    或許,她這次會如此堅定地同方家站在一起,甚至連紀南方都瞞了,未嘗沒有對紀南方的不滿和小小“報復”。

    她回家又磨嘰了半天,總覺着還是要叫紀京生知道陳家在出幺蛾子比較好。打了好久的腹稿,晚上又去了大院。

    這回面對着紀京生,她再也不用狼狽逃竄啦!

    只見勇敢而智慧的楚婕臉上帶了點憂慮:“爸,我今天在街上見着個人,遠遠看着,有點像是陳家的老三,就是之前在醫院和我結下樑子那個。現在政策變了,他是不是也回京城了?他現在做什麼呢,會不會想起和我的舊怨來找我和小崽子們的麻煩?”

    她覺得自己可不是機智呢?

    老爺子前妻要嫁到政敵家這事是不能說的,打死也不能說。但叫她貿貿然提醒老爺子關注一下政敵家裏最近的動態,似乎又過於突兀了,老爺子沒準要問個所以然的。

    還不如就假託了和老三的舊怨,表達一下對自身安危的憂慮——如此一來,老爺子總要關注關注陳家吧?這麼一關注,可不是就自個兒發現了方慧萍和陳家的牽扯?

    又能保全老爺子的面子,又提醒了他敵人即將到達戰場,完美!

    執行了完美計劃的楚婕註定等不來紀京生配合她的表演,紀京生看他一眼,端起茶喝了一口,在她熱切的眼神裏,好整以暇道:“你是知道東方媽媽要再婚了吧?我也知道了。”

    楚婕呆若木雞,自己腦海裏光芒萬丈的智慧女性形象瞬間稀碎。

    “啊?啊……”

    難得看她這樣,紀京生不由好笑,好似什麼都知道什麼都能解決都能自己扛,其實還是個孩子吶!

    “這事你不用擔心了,東方那裏……他週末回來,你和他提一句也沒事。”

    楚婕晃神回來,心裏好像有成千上萬只螞蟻在爬:老爺子到底怎麼想的,預備怎麼辦,她太想知道了!

    可她不敢問啊!這事又不比別的,萬一傷到了老爺子的自尊,她怕是要送自己一首《涼涼》。

    等她走了,紀京生端起茶,好久沒喝,難得發了會兒呆。

    他早就知道了,方家和陳家的小算盤。沒有反應,不過是沒有必要罷了。

    於他而言,既然和方慧萍勞燕分飛,若是方慧萍命運曲折,他或許會因着孩子伸把手。可其它的,好也罷,壞也罷,都與他無關。

    他並不知道昨晚楚婕等在家裏是爲了說這事,直到今天紀南方火急火燎地找到他辦公室裏來,一股腦兒把方慧萍的事情說了,一再同他表忠心:他是反對方慧萍再嫁的,他對一切都不知情,他會盡全力去阻止此事。

    紀京生真是悲哀,他的兒子,親生的兒子,是在同他表示忠誠。

    他那時候就知道楚婕欲言又止的原因了,連兒媳婦都怕傷了他的自尊和臉面,怎麼紀南方想都不曾想過這點呢?

    楚婕絞盡腦汁拿老三做筏子的時候,他還在想這個問題——我不在意是一回事,你壓根就不曾在意過我是否在意,這又是另一回事了啊南方。

    唉,老爺子幽幽嘆了口氣,這個年紀了竟然還爲了這事不痛快,修煉還是不到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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