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寧也同意安生的觀點:“是的。所以不能就這麼看着不管啊,法律現在管不着這塊,爲什麼不可以增加這種情況呢?等到有一天法律規定了虐待孩子的人要受到什麼懲罰了,公安同志就可以按照法律來辦案啦。”

    安生眨眨眼,有種醍醐灌頂的感受:“對哦!法律裏現在沒有規定這種事情怎麼辦,以後總會規定的嘛!”

    安生小同志就立下宏願,再次修改了他想要踏上的人生軌跡:“那我以後要做個修改法律的人,要把這種情況寫進去!”

    一路說着,楚婕也問到了民政部門的方向,進去打聽的時候,人家懷疑地看着他們:“你們想幹什麼?這都是祕密資料,我們不能隨便透露的。”

    楚婕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反手就是一頂大帽子給對方蓋過去:“照理說烈士的撫卹金由你們發放,可這錢是國家出的,你們只是過一道手而已。替國家關心烈士遺孤的工作職責,對你們來說只有這麼一點嗎?錢是誰來領的,和孩子是什麼關係,你們都不要覈實嗎?孩子就站到你們面前,同母異父的弟弟長得胖墩墩,烈士遺孤瘦得皮包骨,你們看不出任何不妥來?這筆錢到底怎麼用的,有幾分用到遺孤身上,對你們來說就不重要嗎?”

    對方的汗都下來了,楚婕要存心嘴炮對着一個人攻擊,對方是很難有還手之力的,她又是存心放出來咄咄逼人的氣勢,一個又一個問號砸過去,對方公事公辦的脊樑都挺不起來了,低頭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把部隊的詳情從資料裏翻找出來,趕緊着遞給楚婕,嘴裏還忍不住辯解幾句。

    “不是我們不肯盡職盡責,這些……我們負責的人手這麼多,一個個去關心,我們也沒這麼多人手。這些來領的,都是拿了隊上給開的證明和介紹信的,隊上知根知底的,人家都覺得沒問題,我們……”

    楚婕也懶得多和他掰扯,拿到了需要的信息就離開了。做工作嘛,有愛崗敬業真心要服務人的,自然也有敷衍了事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

    他們出來就給董老夫人掛了個電話,把這事說了,老太太都坐不住了:“我要來一趟。”

    楚婕都慌了,忙道:“不用不用,這不還有我和萬星妹子嗎?實在整不了,還有東方他們呢,京城離這裏又遠,長途跋涉的……”

    董老夫人不由分說:“我這就讓人給我買票去,部隊裏就交給我,我來聯繫。軍人撐起了這個國家的脊樑,不能讓軍人寒心,不能讓烈士在天之靈都不得安寧。不是歸結到家務事上頭就能把事情糊弄過去,這影響可太惡劣了。”

    楚婕和董萬星面面相覷,老夫人這行動力會不會太強了些?

    董老夫人還覺得年輕人磨嘰呢:“你不是叫我管基金嗎?正好這就是我們第一個援助的對象,當然要我親自來考察。”

    來吧來吧,我們做小輩的也攔不住您不是?

    於是,等到紀東方他們回來,楚婕就通知了:“董伯母要來。”

    咦?都以爲老太太是追着來旅行呢,知道老太太是來公幹的,又知道了丫兒的事,紀東方握着楚婕的手想了想,問展凌雲:“那孩子家離市裏遠不遠?”

    不遠!要不然撫卹金能在市裏領嗎?就在郊區的農村裏,開車的話,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吧。

    紀東方就很想去看看,楚婕也是這麼想的,人不在眼皮子底下,託付的人也不知道有沒有靠譜的,誰知道會發生什麼意外?

    華大四人組也要去,展凌雲一揮手:“等着!”

    他出去借了輛小貨車,之前跑貨運的時候壞了,才修好呢,這不,還沒出去拉貨,正好被展凌雲拉了壯丁。

    開車的是展凌雲,他對這一帶熟悉:“那地兒原來叫田家村,大都是姓田的,後來改名了,叫解放公社……”

    農村宗族社會的特點是很明顯的,對外的時候很容易抱團,有凝聚力的村裏,一家人的事能整成一村子的事;可若是宗族內部要搞誰,那真是從道德倫理和輿論、程序上的全方位壓制。

    楚婕懷疑丫兒家裏的事也和宗族有關係:她大伯家被欺負,如果背後的宗族給力,哪怕是支書,也要顧慮一二。

    要麼呢,丫兒家是外來戶,根基淺助力少;要麼呢,是乾脆親爸和繼父是同宗的,一個陣營裏的,幫誰不幫誰,族裏的人可不是有桿秤嗎?

    到了地方,村裏還真的熱鬧得很,遠遠就看到好大一羣人圍在麥場裏,有尖利的聲音吵嚷着,要是要喫人。

    他們的小貨車開到的時候,看熱鬧的外圍就有人發現了,議論聲報訊聲一路送到人羣的中心,不自覺地,就分開一條路來,將麥場中間的情景送到他們一行人的眼中。

    楚婕只看了這一眼,目光就縮緊了:丫兒躺在麥場地上,有個年約四五十的婦女坐在地上,抱着丫兒的小身子哀哭着;他們身邊有個看起來能有五十多的男人,身後一羣穿得破破爛爛的孩子;

    而他們對面,一個頭發發白的老婦人也坐在地上,乾打雷不下雨地扯着嗓子罵着,是那種農村婦女特有的罵聲:聲音高,調子長,數着恩怨情長,罵着仇人和老天……

    有輛貨車停在麥場附近,大家都齊齊看過來,再一看,下來的人是不是有點多了?華大四人組加上紀東方展凌雲,這就是六個男人;楚婕和董萬星倒是女子,可臉色沉下來,還很像那麼回事;至於後面跟着的四個孩子,咳咳,也沒人把他們當回事。

    支書就迎了上來:“你們是?”

    今天在市裏遇到中年男人回到他的主場,之前的心虛和害怕一掃而空,有能胡攪蠻纏的老孃保駕,有當着支書的哥哥護航,他又有豪橫的資本了。

    “哥,就是這兩個娘們兒,她們管我們家的閒事,攛掇丫兒那掃把星和我作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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