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一行結束,回到家裏後,最高興的人,是小四月。

    她最近在家裏可憋悶了,也沒有哥哥姐姐們陪她玩,只有破軍和搖光陪伴。狗狗們雖好,可他們不會說話,也沒那麼聽話,有時候過家家到一半,他們自己先打起來了,小四月忙於勸架調停,別提有多累啦!

    因此,一見了哥哥姐姐們,她開心瘋了,撲過來抱着安寧寧就不放了,小腦袋在姐姐的懷裏拱啊拱。

    安寧寧:……我的……我的胸……好痛……

    小少女被撞得面無人色,老母親忙上來將外甥女給拎起來,揉了一把可愛的臉蛋。

    “我們四月只喜歡抱寧寧姐姐嗎?不喜歡姨姨嗎?不喜歡平哥哥嗎?不喜歡生哥哥嗎?”

    小四月一下子被姨姨扣了好幾頂挑撥離間的帽子,急得舌頭都打結了。

    “不是……沒有……喜歡……”

    楚婕瞪圓了眼睛,十萬分受傷地同小四月確認:“沒有喜歡我們?姨姨,平哥哥,還有生哥哥,你都沒有喜歡?”

    小四月:……哇嗚嗚嗚嗚嗚,姨姨欺負我!我還是個寶寶,姨姨爲什麼要和我玩這種文字遊戲!

    楚婕把人家的閨女都快要玩壞了,但好歹救了自家閨女一命不是?她仗着小四月的親媽不在這裏,無良得理直氣壯。

    小四月張口結舌了好半響,所幸沒有哭出來——因爲天使般的寧寧姐姐給她帶了禮物!一整套用秸稈編的娃娃屋還有玩偶一家人!以後過家家再也不需要憑空想象啦。

    小崽子們還給安大有買了一套類似的,安大有也喜歡編些花樣出來,可惜他是走實用路線的,藝術的細胞始終沒有被髮掘出來。小崽子們覺得可以給爺提供一些靈感,萬一爺開竅了呢?

    給李芹買的是一整套東北老棉衣:棉帽子、棉襖子、棉褲子再加上老棉鞋,這還是他們在劉老爺子老家跟位老奶奶說盡好話,人家才答應讓出來的呢——京城的冬天也可冷呢,奶有了這個,準能過個舒服的冬天。

    安秀萍夫婦得到了幾雙喜慶的虎頭鞋和虎頭帽:“給弟弟妹妹的。”

    紀京生也有禮物,一副貂皮做的馬甲,穿在內裏又隱蔽又暖和,一點也不會折損爺爺的威嚴;

    紀南方夫婦得到了……一罐東北大醬,安生格外喜歡這味道,覺得他的小跟班紀向上一定也喜歡,遂買來送給大伯一家,寄希望於邱韻時常做給紀向上喫。

    紀南方夫婦:……其實你可以送給向上的,真的。

    他們纔不呢,給紀紅心送了一個狐狸毛圍脖,火紅色的,花了大價錢,保準她冬天一圍上,範兒十足。

    明明紀紅心和他們關係不算好,怎麼這麼捨得花錢呢?

    安平說了:“關係好的都知道我們實誠的心,無論送點什麼實用的東西人家都喜歡。紅心姐姐嘛……她會照着價值來衡量感情的。”

    可不是如此呢?要是紀紅心收到的是一罐大醬,本就若有似無的手足情怕是就此沉淪。可火紅狐狸圍脖一出手,紀紅心當時就感動得不行,真心覺得自己從前針對怕是有些過分;

    給紀向上送的禮物就沒這樣隆重了,就是個陀螺:也別小看了,是小崽子們親自在東北林子裏挖出來的樹根,親手雕琢打磨出來的。這份禮物雖然佈置什麼錢,可是多麼用心呀。

    於是,除了紀南方之外,大多數人都歡喜得很,再沒有見過更貼心的孩子啦!

    當然,還有一個人經歷着挫折,誰呢?李耀華。

    他倒是隱隱聽說了安寧寧一家要出去旅行,可他哪裏想到會去這麼久啊!他天天到衚衕口來等,就想偶遇了安寧寧一道去上學,話題他都想好了:你都去了什麼地方?好玩嗎?發生什麼印象深刻的事情了嗎?如果……如果下次還能出去旅行,你想去哪裏?想……想和誰去?

    他覺得這個話題一旦開啓,那可太有得聊啦。

    奈何想得挺美,一次又一次上門都是鐵將軍把門。那早已看穿他小心思的姑父徐良才還對他笑呢:“小李,又散步到這裏來啦?”

    李耀華心裏苦澀得很,都沒有情緒同姑父貧啦。他從前只能偷偷多看安寧寧幾眼,有時候心滿意足,有時候又覺得怎麼都不夠。

    如今他才知道,那叫他不知足的幾眼,原來就是他的生命之源。每天看不到這幾眼,他覺得自己跟行屍走肉也沒什麼區別啦!

    這天他已經不抱什麼期望了,純粹是依着本能到紀家老宅外頭溜達一圈,眼好似無意地一瞥,心臟都快把肋骨給撼動了:門……門是從裏面拴着的,不是鐵將軍把門!安寧寧回家了!

    他當時腦子一定是離家出走了,往前蹦躂到門口,趴在門上,透過門縫往裏望啊望,那就是個踩點要來幹壞事的菜鳥小賊,紀東方正出門了,過來一拉門,李耀華往前一栽,差點把他夢想中的未來“岳父”撲倒在地。

    紀東方:……

    李耀華勉強站直了,眼神還趁機貪婪地往院子裏掃了一圈:失望,沒有安寧寧的影子。

    紀東方握着少年的肩膀把他扶正了,順着他的視線望去,似笑非笑地:“這一大早的,你是……有事?”

    李耀華只焦灼沒見着安寧寧去了,信口應了聲,一雙銳利的眼睛恨不得要有透視能力,最好這就將安寧寧給準確定位了,再裝進眼睛裏不叫拔出來,省得又要受這“相思”之苦。

    紀東方也是無奈,拍拍小夥子的肩膀,好傢伙,看似雲淡風輕,險些把少年給拍地上去。

    “喫早飯了沒?”

    李耀華纔要回答,突然不知怎麼的,福至心靈,真誠地看向他紀叔叔。

    “今天出來得早,還沒有喫……”

    紀東方都快要笑了,踢一腳他的屁股:“在院子裏坐着吧,過會兒一塊喫點。”

    李耀華忙乖巧地坐好了,又小心地往正屋的方向看了看:“雙胞胎還沒起牀嗎?今天會去上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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