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拐角，王珂終於追上了那道身影。
他放慢腳步，喊出了一個名字。
“林妙妙？”
那身影似乎渾身一震，隨即就像快步離開。
王珂上去三下兩下擋在了她前面。
“真的是你。”
世界真小。
林妙妙被王珂擋住，乾脆停了下來，盯着王珂眼裏滿是仇恨。
“王總，怎麼，專程來看我笑話？”
聽到這話，王珂眉頭蹙起。
“你爲什麼會在這裏，柯少傑呢？”
這是他第一個真正愛過的女人，哪怕她給他帶了綠帽子，他也從沒想過在這種場合見面。
林妙妙聽到他問話，詭異的笑了笑，眼神裏卻要噴出火來。
“王珂啊王珂，你憑什麼可以這麼理直氣壯的假裝什麼東西都和你無關？”
這句話說的王珂莫名其妙，他幹什麼了？
林妙妙卻絲毫沒有解釋的一絲，反而岔開了話題。
“你不是問我來這裏幹什麼嗎？你覺得我來這裏還能幹什麼，掃廁所嗎？倒是你，怎麼，有錢了，可以來這種場所風花雪月了？”
聽着林妙妙露骨的聊天方式，他很一陣膈應。
“林妙妙，你爲什麼會自甘墮落到這種地步？”
林妙妙輕蔑一笑，說道：“王總，怎麼，想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抨擊我骯髒噁心？”
她臉上的表情猙獰恐怖。
“那王總乾脆點我作陪，今天晚上，咱們喝醉了，我們耳鬢廝磨我再向你大訴苦衷，你看如何？”
聽到這裏，王珂再也沒有了聊下去的慾望，轉身就走。
林妙妙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嚴重的恨意如同實質。
回到包廂，王珂沉着臉不說話，王偉看他這樣，湊過來問道：“怎麼了？”
王珂平復了下心情，說道：“沒事，見了個熟人。”
王偉自然知道在這裏見到熟人會是何樣尷尬，也就沒有多問。
這時，經理帶着一羣鶯鶯燕燕進了包間。
“各位，實在對不住，今天就權當給兄弟們賠罪了。”
一羣大老爺們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哪見過這陣仗，一時間口哨不斷。
經理看着這羣土包子一樣的人，強忍着內心的輕蔑。
王珂將一切盡收眼底，他沒有說話。
見他沒有上手，衆人雖然急不可耐，但誰都不敢先站起來，王偉見狀，用胳膊肘捅了捅王珂，向他眼神示意。
王珂瞬間就明白過來了，他笑着搖了搖頭道：“你們來，你們來，不用管我。”
衆人依舊沒有人站起來，王珂無奈的搖了搖頭，突然，林妙妙的身影跳出了他的腦海。
“你點我啊，點我我就告訴你。”
這句話在他心頭縈繞不去，他默了默，對經理道：“你們這裏是不是有個叫林妙妙的？”
經理聞言先是一震，接着立馬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
有慾望就好辦了！
這麼想着，他乾淨說道：“是的是的，先生是要點林妙妙的鐘嗎？”
王珂點了點頭，過了會又問道：“她有空嗎？”
經理趕緊點頭。
“她因爲一直都賣酒不賣身，雖然長得漂亮，但大人物都不太喜歡她，所以她空閒時間其實挺多，我這就給你喊來。”
聞言，王珂沉默下來，一旁的小哥們早都開始起鬨了。
“我就說王總怎麼這麼淡定，原來早有預定啊！”
“就是就是。”
王珂笑了笑，沒有再關他們。
不多時，經理領着林妙妙走了進來。
半路上，經理還給林妙妙一再強調：“這位王總可是大客戶，你不要再搞砸了，好好陪人家，陪好了還怕沒你的景繡前程？”
聽着經理一再強調，林妙妙沒有說話，心裏的五味雜陳，最終都化爲濃濃恨意。
她面無表情，緊握的雙拳中，指甲卻已經掐進了肉裏。
王珂！你對我的羞辱，總有一天我會還回來！
林妙妙走到一旁坐下，跟王珂一樣面無表情，也不說話，也不斟酒，經理瞪了一眼，她卻視若無睹。
經理一臉尷尬的看了一眼王珂，王珂示意他去忙自己的，他如獲大赦，迅速逃離。
不多時，大家都感受到了氣氛的詭異，王偉和大家對是一眼，用眼神示意大家去其他包廂，他則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等到大家都走了，王珂才擡起酒杯。
“陪我喝兩個吧？”
林妙妙無動於衷。
王珂甩了一沓錢在桌上。
“我是客戶。”
林妙妙看到這一幕，雙拳不自覺地緊了緊，接着換上個明顯很僵硬的笑容，趕緊拿起酒杯。
“王總，走一個。”
王珂不再說話，一杯接一杯的碰杯，兩人越喝越多。
一桌子酒沒多久被他們喝掉大半，兩人神智開始不清，林妙妙終於崩潰了。
“王總，可以了吧？這麼羞辱我有意思嗎？”
王珂沒有搭話，又是一沓現金甩在了桌上。
“王珂！嘔！”
林妙妙剛喊出聲，直接就嘔了起來。
一旁的王珂，眼疾手快，趕緊拉過來垃圾桶。
趴在垃圾筒上，林妙妙吐了半天，然後吐着吐着就哭了出來。
悲涼和絕望隨着她嘶啞的聲音迴盪在空蕩蕩的包廂裏，她乾脆坐倒在垃圾桶前，也不管地上各種嘔吐物。
“王珂，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
她把頭埋進了膝蓋裏，一邊哭着，一邊嘶啞着聲音抱怨。
“你都站的這麼高了，爲什麼還是不願意仿過我這個臭水溝裏的老鼠？如果是因爲之前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都報復我這麼多了，應該夠了吧？”
看她這樣，王珂有些於心不忍的說道：“我從來沒有報復過你。”
一聽這話，林妙妙擡起哭花了妝的臉露出悲涼的笑容。
“沒有？王珂，當年我爲什麼離開你，你心裏沒數嗎？我剛離開，你轉頭就王者歸來，在那麼多人面前羞辱我多麼目光短淺。”
“接着你又整垮了柯家，教唆那些愚民以拖欠工資爲由將柯少傑告上法庭，而我只能淪落至此，當個陪酒妹。”
王珂皺起眉頭，淡淡說道：“那是他咎由自取。”
林妙妙呵呵一笑。
“是啊，你總有千萬種理由，站在道德的制高點，說着別人的種種不是，那麼你自己呢？現在的你拿着一沓又一沓的錢，甩在我臉上，看着我像狗一樣匍匐在你腳下，你也該開心，該滿意了吧？”
王珂拿起桌上的煙，他不抽菸，但還是爲自己點了一根。
剛拿到嘴邊，林妙妙一把從他手中奪過煙，猛吸了兩口，嗆得她咳嗽不止，眼淚直流。
王珂乾脆奪過煙掐滅在桌上，看着狼狽不堪的林妙妙說道：“不論如何，這不是你出來賣的理由。”
他深吸一口氣。
“但凡你願意腳踏實地，現在依舊可以去找個普通的工作，過平凡的一生，但凡你願意下苦功，你也可以一輩子順順利利，這一切，不過是你虛榮心作祟，自己做的選擇罷了。”
聽到王珂的話，林妙妙一臉不屑。
她輕啐一口，說道：“行了，王總要是想講大道理，大可以找其他人樂意聽你講的人去講，我不願意聽。”
說着，她拿起桌上兩沓錢順手塞進包裏。
“咱們現如今不過是生意往來，我出賣色相，你掏錢，僅此而已。”
“滾吧，在我改變注意之前，離開我的視線。”
王珂不想再聽下去了。
林妙妙踉踉蹌蹌的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走到了門口。
拉開門的瞬間，她停下腳步，反身又說道：“王總，歡迎再來啊！”
說罷，便出了包廂，頭也沒回。
王珂坐倒在沙發裏，又點了一根菸，煙霧繚繞間，他的表情若隱若現，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