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許小魚搖頭,一邊打起精神戒備起來。
京城可不是清河縣,許小魚也不敢託大。
畢竟人生地不熟,強龍還要被地頭蛇壓,小心些總是好的。
“打擾姑娘了。”男子笑笑,他身後的隨從趕緊掏出乾淨的帕子,細細將凳子和桌面都擦拭一遍,這才請男子坐下。
窮講究!許小魚吐槽,這要在末世,活不過喪屍圍城。
她不動聲色地觀察男子,發現他的隨從都以一種絕對保護的姿態將他護在中間,並且對她虎視眈眈。
許小魚:“……”
她真的沒興趣逮誰就殺誰。
又不是變態,活着不好嗎?
“你與我一位故人很像,不知姑娘是何方人氏?若是不方便告知,便不說罷。”男子望着她,一臉真誠。
許小魚總覺得他好像透過自己在看什麼人,他的眼底透着不易察覺的感傷,彷彿在懷念着什麼。
許小魚更加謹慎。
“我是南方人,跟隨兄長來京城的。”許小魚知道對方不信,但還是撒謊。
反正說不說都沒關係,這人一定會去查。
“南方?聽你口音不像。”
“我在北方生活了幾年,也聽不出什麼口音了,但是我會說南邊的話。”許小魚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你會聽嗎?”
“你說來聽聽。”男子示意。
許小魚眸子一轉,爆出幾句不倫不類的南方話。
男子聽了忍俊不禁:“你這南邊話說得不太行。”
許小魚撇撇嘴:“那麼多年沒說過,不行也正常呀,會忘記的。”
“哈哈哈,真是有意思的小姑娘。”
“大叔你是來逗我玩的嗎?”
“放肆!”隨從立刻呵斥。
“退下。”男子揮揮手,“你們與一個小姑娘計較什麼?”
“是。”隨從恭敬退下。
男子向許小魚解釋:“他們緊張過度,小姑娘不要介意。我方纔瞧着你怪有趣的,這纔過來與你說上幾句話。”
“哦,肯定是因爲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確實如此。”
“大叔,你出門帶這麼多人不累嗎?一個人輕裝上陣多好。”
“大叔年紀大了,出門在外總被家人擔心,多帶些人比較好,也省得他們擔心。”
“這樣呀,那確實如此,不過大叔誇張了,大叔看起來還年輕,身強體壯的,大概還能打死十頭牛。”
許小魚已經有幾分猜到對方是誰了。
不過她決定裝傻到底。
知道得太多,最終會被第一個咔擦。
男子很少這般與人放鬆談天,雖然許小魚天馬行空亂聊,但卻讓他心情出奇的好。
“光喝茶沒意思,想不想喫點什麼?大叔請客。”
“爲什麼?我們又不熟。”
“哈哈哈……”男子忍住大笑,多少年沒人敢這麼跟他說話了,“一回生二回熟啊。”
“大叔你的小孩是不是很怕你不敢跟你說話?與其到外面找人陪你喫飯,還不如回家找你小孩。親情也是需要維繫的,當爹的不能老是擺着架子,父親和孩子隔着深溝,怎麼知道對方想什麼?”
“我爹孃就不是這樣,他們很疼我,也很關心我,而且是說出來的。所以我很幸福,我也很愛他們,希望他們能長命百歲。”
“是嗎?”
“嗯,你看看這來來往往的人,不都是在平淡中幸福嗎?”
“小姑娘,你不懂。”
有些人家是不能這樣的。
只要當父親的表現出對某個孩子好一些,就會給孩子帶來殺身之禍,最好的法子就是一碗水端平,誰都不偏頗。
他已經經歷過一次,不希望再經歷第二次。
不過小姑娘不會懂的。
“我是不懂,不過我爹孃也會特別偏心我某個兄長,因爲他們覺得這個兄長肩負着讓我們一家子揚眉吐氣的重任。”許小魚眯着眼睛笑,“大叔,你不是要請我喫東西嗎?我可以自己要嗎?”
話題太跳躍,男子過一會才反應過來。
他笑着說:“可以。”
許小魚高興地喊來老闆,將攤子上所有能喫的都點了一遍,。
男子都驚呆了:“你能喫完?”
“能。”許小魚點點頭,“大叔你也喫。”
許小魚招呼男子也就意思一下,並不真誠,她不想男子也喫。
男子看出許小魚的意思,不住失笑。
“小姑娘,你喊人喫東西都不真心的嗎?”
“大叔要聽實話嗎?”
“嗯。”
“你吃了一點我就少吃了一點,糧食是人活着最重要的,所以別人不喫最好。”
她的坦白,再次讓男子笑起來:“獨食都這麼坦蕩?”
“那我虛僞一點,大叔你快喫,這東西太好吃了。”許小魚很敷衍地應付男子。
男子無奈地搖頭。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許小魚,眼中有着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寵溺。
有個這樣的女兒,應該很開心吧?
許小魚大快朵頤,喫得津津有味。
她喫得很快,但喫相卻不粗魯,反倒讓人覺得狠可愛。
男子就這麼一直看着她將滿桌子的東西喫完,隨後摸着圓滾滾的肚子,心滿意足地向他道謝:“大叔,謝謝你,咱們下回見面就熟了,下回我請你好不好?”
“好。”男子毫不猶豫地應下來。
身邊的隨從看了看天色,上前低聲提醒:“爺,時候不早了,該回去了。”
男子點點頭,隨後向許小魚告別:“小姑娘,我得回家了,後會有期。”
“下回見。”許小魚揮揮手,笑容燦爛,“大叔慢走。”
“好。”男子點點頭,接着在隨從的簇擁下起身離開。
許小魚揉了揉笑得酸澀的臉,深刻體會到伴君如伴虎這句話的意思。
他不會是打她主意,想要老牛喫嫩草吧?
許小魚腦子掠過無數狗血劇情,最後趕緊跑回去找到傅承彥,憂心忡忡地跟他說了今天的事。
完了,許小魚還加上一句:“傅哥哥,我們會不會被棒打鴛鴦?”
傅承彥哭笑不得,伸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小腦袋瓜在亂想什麼?”
“可是我覺得他有企圖。”許小魚嘟囔。
“沒有企圖……”傅承彥解釋的同時忽然想起一件事,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