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面春風的蘇廷翰正準備着接受考生的恭維,卻聽到周圍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他頓時感到不妙,猛地擡頭看向榜單。

    許明哲。

    榜首這三個大字,刺痛了他的眼。

    他死死盯着那個名字,滿臉的不可置信:不是說這一屆鄉試的解元是他嗎?爲什麼會變成許明哲?

    而亞元竟然是魏士遇!

    他一路往下看,最後在第二十二名看到了他的名字,商恕己竟然還在排在他前面。

    中舉的人激動狂歡,落榜的痛哭流涕。

    蘇廷翰呆呆地看着榜單,一時間無法回神。

    “五哥,五哥,你是第一名你看到了嗎?解元,五哥你太厲害了,還有魏大哥,你也是,你們真的太棒啦……”許小魚興奮得跳起來。

    魏士遇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拿到了第二名。

    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名字,有種置身夢中的感覺。

    至於商恕己看到自己名字後,當衆大哭:“嗚嗚嗚,我竟然中舉了,我竟然中舉了,致遠,你看到了嗎?我中舉了,我真的中舉了……”

    他直接撲到許明哲懷中:“致遠,我真的中舉了。”

    許明哲哭笑不得,卻又爲商恕己高興,也就不計較自己被商恕己糊了一身的鼻涕眼淚:“嗯,我看到了,恭喜你!”

    “嗚嗚嗚,我太高興了,我竟然中舉了。”

    魏士遇這才如夢初醒,側首看向許明哲,喃喃問道:“致遠,我真的是第二名嗎?”

    “對,我們都中舉了。”在衆多考生當中,最爲平靜沉穩的,竟然是他這個年紀最小的考生。

    十六歲的舉人啊,還是解元!

    “恭喜五公子。”

    “哈哈哈,五公子一道去喝上幾杯慶祝不?”

    “五公子將來大有作爲啊,還望五公子將來多多提攜,莫要忘了同年之誼。”

    ……

    周圍的人紛紛恭喜許明哲。

    許明哲輕輕一笑:“客氣了,那就去醉仙樓吧,今日我做東。”

    頓了頓,許明哲看向蘇廷翰:“蘇公子一道嗎?”

    蘇廷翰這纔回過神。

    他看着許明哲,覺得他臉上的笑容格外刺眼,讓他恨不得立刻毀掉。

    至於他的那些小跟班,都漲紅了臉,縮在蘇廷翰身後不敢冒頭。

    因爲剛纔有多囂張,就讓現在的蘇廷翰有多丟臉。

    非但沒拿到解元,甚至排名還在商恕己後面,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打臉。

    “恭喜許五公子了。”蘇廷翰死死壓下內心的嫉恨,言不由衷地道喜,“既然五公子做東,那自然得去沾沾喜氣。”

    “請。”

    “五哥,我以爲你能中舉已經了不起了,原來是我太低估你,沒想到你一不小心就拿個解元回來。等會喫過飯之後,我們立刻出城回家,把這個消息告訴爹孃吧。”許小魚依舊處於興奮狀態。

    她真的太高興了,解元可是第一名。

    “好。”許明哲望着許小魚,滿眼寵溺。

    要不是這小姑娘,他也不會有春風得意的今天。

    雖說有把握中舉,但解元還是出乎他意料。

    不過許明哲將情緒把控得很好,並不會讓人覺得他拿到解元就得意忘形,相反,比平常更加冷靜了。

    商恕己的家人急急忙忙尋來,可算是找到了商恕己:“少爺,老太爺問您什麼時候回去?”

    商恕己看了許明哲一眼。

    “你先回去將這消息告訴你祖父,回頭再過來也不遲。”

    “好。”

    商恕己這才高高興興地回去。

    在京城丟臉這麼多年,商恕己終於揚眉吐氣,走路都帶風。

    來給許明哲和魏士遇恭喜的人絡繹不絕,好在有許小魚護着,沒有鬧出什麼亂子。

    一行人浩浩蕩蕩去了醉仙樓。

    蘇廷翰早早就在醉仙樓安排好自己中解元的慶賀事宜。

    可沒想到,最終卻變成了爲了許明哲做嫁衣,偏偏他還不能表現出什麼。

    比起中舉,蘇廷翰覺得自己還不如落榜,至少可以說是發揮失常,三年後再來。

    可如今,桂榜的排名,赤裸裸地告訴世人,他不如許明哲!

    許小魚到了醉仙樓,很大方地對掌櫃說:“把你們這裏好酒好菜都端上來,少一份都不行,今天我哥哥中瞭解元,要好好慶賀。”

    “好的好的,姑娘放心,馬上就安排。”

    “嗯,掌櫃你做生意不錯,以後我會常來。”

    許小魚拍拍掌櫃的肩膀。

    掌櫃瑟瑟發抖,不敢去看蘇廷翰的臉。

    “那小的恭迎姑娘大駕光臨。”

    “對了,現在在你們醉仙樓喫飯的客人,帳都算我這裏,我請客。”說完,許小魚看向其他客人,“諸位放開懷大喫大喝,所有的帳都由我來付,不要跟我客氣。”

    “哈哈哈,那我們就不客氣了,謝謝姑娘啊。”

    “恭喜五公子高中解元,希望來年殿試五公子依舊能拔得頭籌,成爲狀元。”

    “今天就沾沾五公子的光,許姑娘,我們敞開來喫咯。”

    ……

    “喫喫喫,儘管喫,我請客。”許小魚很高興。

    許明哲有些無奈,但也沒阻止許小魚。

    只要她開心就好。

    蘇廷翰的臉色很難看。

    可許小魚好像是沒看到一樣,轉頭跟蘇廷翰說話:“蘇公子,你常來醉仙樓,不如跟我說說這裏的招牌菜都有哪些,免得掌櫃捨不得拿出來。”

    蘇廷翰逼着自己扯出一抹笑:“自是如此,不過今日還是由我來做東吧,先前說好的……”

    “那可不行,誰考第一誰請客,這是規矩。”許小魚故意在蘇廷翰傷口撒鹽。

    這不就是他的小跟班吹捧他中解元,他才得意忘形地說請客嗎?

    她這人呢,有時候沒心沒肺,但有時候又非常記仇,尤其是欺負她家人的。

    蘇廷翰笑得有些猙獰:“好,就依許姑娘的。”

    但他那些跟班就不樂意了:“許姑娘,你什麼意思?別以爲考中解元就一飛沖天了,做人要懂得謙遜,你請客就請客,話裏藏刀算什麼?”

    許小魚皮笑肉不笑:“這可不是你們剛纔說的嗎?蘇公子中解元就請客,那現在我五哥中瞭解元不請客,不是壞了你們規矩?規矩你們定的,我們遵守又來指責,那要怎麼做纔是對的?哦,你們落榜怪我五哥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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