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哲卻忽然道：“我倒是有個想法，不知道殿下是否要聽聽？”
鳳辭擡眸：“致遠你說。”
“與其在不確定的情況下調動大量兵馬讓百姓恐慌，倒不如讓地下城告訴我們，他們意欲何爲！”
許小魚好奇地看着他：“他們怎麼可能會說？”
許明哲笑笑：“他們當然不會說，但我們可以從他們所求判斷。”
“你有何辦法？”鳳辭問。
“這個辦法需要用到言諾。”
“言諾？”
“嗯，讓言諾‘被感染疫病’。”
既然地下城已經對傅承彥下手了，大可化被動爲主動。
從許小魚所言中，許明哲不難猜出，對方現在還只是在嘗試控制傅承彥的階段，並未有十足的把握將傅承彥變成曾經的祁王一樣。
再者，將太子拉下去。
許明哲分析道，“他們現在也還不敢真正動皇宮，不然大可以從一開始就控制皇上，我想皇宮裏應該有什麼是他們所忌憚的。
不知道你們注意到沒有？他們放出的謠言是說皇上打算遷都，有時真相就藏在真真假假之中。
這麼多年，太皇太后、皇上、皇后一概無事，皇宮裏中毒身份最高的便是殿下您，這說明他們也是衝着您來。”
鳳辭疑惑：“衝着我來可以理解，但東西真的在皇祖母他們身上的話，就算遷都也會帶走啊！”
“離開皇宮不一樣，路上可以發生任何意外。”許明哲正色，“又或者離開皇宮就沒用。”
鳳辭陷入沉思。
許明哲繼續說：“殿下可以打聽一下，皇宮是否有什麼不爲人知的祕密或者是禁忌，也許答案就在那裏面。”
“讓言諾潛入地下城，一是因爲言諾功夫最高；二是放眼京城，找不到比言諾更聰明更可靠的。這對言諾來說很危險，但是我們必須這樣做，才能化被動爲主動。”
鳳辭沉默不語，沒有立刻回答。
這件事太冒險，一不小心，傅承彥就會變成第二個鳳南星。
而且有了前車之鑑，地下城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傅承彥的。
對鳳辭來說，傅承彥除了是鎮國公世子，還是他最好的兄弟，他還做不到立刻就將傅承彥推向危險的境地。
不過鳳辭沒有思考太久，再三衡量過後，最終還是同意了許明哲的計劃。
商量完這些事，太醫們也都全到了，許小魚和姜瑞雪去見了他們，同時告知他們如何判斷是否感染了疫病。
能進太醫院的都不是什麼庸醫，雖然都不太樂意被兩個小姑娘說教，可連老院判也對她們信服，也都只能將不服壓下去，先忙疫病的事。
……
京城內外都在戒嚴，這次錦麟衛對流言處置更嚴重，一旦發現，格殺勿論。
百姓不安的同時，也很配合朝廷的安排，都呆在家裏沒有隨意走動，奸商來不及囤貨哄擡物價，除了都很擔心疫病擴散之外，其餘一切都也還好。
但在數日後的早朝上，卻有不少三皇子黨趁機彈劾太子，說太子勞師動衆，鬧得京城人心惶惶，要求景昭帝恢復京城秩序，嚴懲太子，以免京城生亂。
鳳辭站在朝臣前面，面對他們的彈劾，面色平靜，看不出半點情緒起伏。
一側的鳳昊嘴角微微上揚，他最喜歡鳳辭被推上風口浪尖了。
“皇上，如今京城百姓因爲封城一事弄得惶恐不安，又沒人能保證這次封城什麼時候結束，如今已經近年關，是不是到了過年也還要繼續封城？如此一來，太傷根本了，萬萬不可啊！請皇上三思，收回封城成命。”
“如今只有三個病患，因此封城未免太過小題大做，百姓也是要謀生喫飯的，長此以往，百姓該如何生活？封城如同殺雞取卵，最是不可取，求皇上收回成命。”
“處置疫病本可以有很多其他辦法，偏偏太子殿下選了最激進的手段，臣求皇上收回成命！”
……
三三兩兩的大臣出列，都在逼景昭帝。
景昭帝臉色不虞。
就在這時，鎮國公出列了：“諸位大人口口聲聲說太子殿下此舉過於小題大做，那我傅元嘉倒是要問問，諸位大人要自薦接手疫病一事？”
此話一出，剛纔喊嚷嚷的大臣都紛紛閉嘴，低頭不語。
“太子殿下近日爲了疫病一事在京城四處奔波，各位在家安然享受着，卻口口聲聲指責太子不是，那我傅元嘉再問你們一句，距離發現三個病患已經過去五日，京城可曾還發現新的感染者？”鎮國公擲地有聲，“沒有，這就是成效！”
“勞師動衆半個月，換來京城安寧，這不是最好的？難不成要滿京城都是感染者，那才叫好？諸位在朝爲官多年，鬥爭在所難免，可在這當口還滿腦子算計，當年的禮義廉恥都讀到狗肚子去？我傅元嘉雖是一介武夫，可也知道危機當頭，應以江山爲重！”
鎮國公毫不留情，直接拆穿他們的目的。
從來沒人在早朝上如此赤裸裸說這些。
那幾個打頭陣的大臣被鎮國公罵得狗血淋頭，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鳳昊臉上的愉悅不復存在。
可這會他卻不好開口。
商老爺子也站出來：“皇上古來瘟疫都是封城隔離最見成效，尤其是京城人員密集，更容易造成大範圍的傳染。苦幾天和疫病，百姓門清選了苦幾天，恰恰證明太子這措施是對的，臣以爲，該爲太子請功。”
此話一出，鳳昊臉色大變。
要是之前商老爺子的態度還是很曖昧的，可現在這番話，已經足以說明，商老爺子看好太子。
即便他不站隊，只要偏向太子就夠了。
“父皇，疫病的威脅尚未完全解除，諸事皆已疫病爲重，兒臣所做一切都是分內之事。”太子這纔開口，“至於封城一事，再有三天，便有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