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容愣了一下,約莫是沒想到她這麼痛快,還以爲要多費些脣舌。

    洪大姑娘這賞梅一聚其實早就定下了,並沒有提過要邀請許小魚和姜瑞雪。

    尤其是姜瑞雪。

    洪大姑娘性子高傲,因着家裏姨娘的緣故,對京城以外的姑娘有很深的敵意。

    而許小魚、姜瑞雪、關若這三人都是從清河縣來的……

    關容覺得到了那一日,定然會有好戲看!

    “郡主能答應真好,洪大姑娘知道了一定很高興。”

    “我回京這麼久了,也就是認識九公主和若若,正好趁這個機會結識些京城的姑娘,往後也好多些來往的朋友。”許小魚笑眯眯地道。

    劉春蘭看着她們之間的交流一臉困惑。

    她們明明好像在互相針對,可又找不出證據,就是那種大家都笑嘻嘻吵架的感覺?

    京城太複雜了,劉春蘭還是覺得生了娃之後回清河縣比較好。

    像關容,一句話就能說清楚的事,非得拐好幾個彎才說出來,聽着不是一般的累。

    劉春蘭在邊上暗自嘀咕着,而關容卻沒有離去的意思。

    關若知道關容在等什麼,不過她什麼都沒提。

    大概是眼見着一直被困在花廳哪兒都去不得,關容就提議到園子裏逛逛。

    外頭大雪紛紛揚揚、寒風凜冽,只要是個正常人都不會說這個時候逛園子的。

    那麼冷去園子看什麼?看光禿禿、被積雪壓滿的樹枝還是吹吹寒風成功讓自己病倒?

    關若看不下去了:“三嫂和四嫂懷有身孕,外邊路滑,這時候不適合去園子。”

    “抱歉三嫂四嫂,我不知道這件事,我不是有心的……”關容立刻一臉愧疚的道歉,“若是知道,定然不會提出這麼無禮的建議。大姐姐,你該早些同我說的。”

    看似嗔怪,實則指責關若故意隱瞞這麼重要的事。

    許小魚對這種低段位的招數完全勾不起任何興趣,連拆穿都懶得拆穿了。

    “沒事,還請關二姑娘見諒。”梁婉歉然道。

    “三嫂別這樣說,是我唐突了。”關容連忙解釋,隨後她輕輕踢了下關若。

    關若像是沒發現那樣,紋絲未動。

    關容有些惱怒。

    來此的目的是什麼?

    關若從頭到尾就沒問過關於許明哲的情況,而且她也沒機會去探究許明哲到底如何。

    眼看這天色漸漸要暗下去了,沒等來太子也沒機會動手,關容心裏的火氣有些大。

    “大姐姐,你不是說許五公子待你如兄長麼?你看這天色不早了,要不先去看望五公子,然後回府?”關若不說,關容就自己提出來。

    關若卻笑道:“妹妹說笑了,男女有別,我們來此看望已經達到目的,姑娘家怎可入男子的房間,叫人笑話呢?”

    關容語塞。

    “我五哥一切都很好,多謝二姑娘的關心,我會向五哥轉達關家的關心。”許小魚臉上的笑意瞬間隱去,變得有些沉重,“放心吧,我會竭盡全力讓五哥的手恢復如常的。”

    “五公子的手真的傷到了?”關容一臉的難以置信,“我以爲是坊間傳得誇張了些而已。”

    梁婉和劉春蘭相視一眼:“……”

    剛纔不是問過了?

    現在又問是幾個意思?

    她們騙她?

    劉春蘭頓時覺得關容送的帕子不好看了。

    她心思簡單,可也不是蠢人。

    “我倒是寧願這只是坊間傳言,可惜不是。”許小魚嘆了口氣,“五哥還昏迷着,我都不知道等他醒來要如何跟他說這件事。”

    “郡主你別急,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醫治五公子的。他才學過人,老天爺也會惜才的。”

    “急有什麼用呢?我打算明天去太醫院翻翻古籍,看看有沒有辦法讓五哥的手恢復。”

    “一定會有的。”

    關容表現得比許小魚還要着急。

    彷彿是她親哥斷了手似的。

    事實上,她內心一陣快意。

    一身才幹無處施展、大好前程斷送對許明哲來說纔是毀滅性打擊,從此渾渾噩噩、一生碌碌無爲比直接殺了他更好!

    許明哲,你感受到了我那時候的絕望嗎?

    當時只要你一句話,我就不會被打入泥底,而你卻眼睜睜看着我下地獄。

    這一切都是你欠我的,你罪有應得!

    “但願如此吧!”許小魚再度嘆氣,彷彿很爲這件事困擾,“眼看春闈在即,若是錯過這次機會,又要等三年……”

    “不會的,郡主放心吧,五公子吉人會有天相。”

    “嗯,如果讓我查到是誰在幕後謀劃暗算我五哥,我一定會將她手腳都砍下來裝在酒甕裏擺在茅廁裏,令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日日夜夜與惡臭爲伴!”許小魚突然發狠。

    關容被嚇了一跳,忍不住汗毛倒豎。

    許小魚說的不就是人彘麼?

    關容曾聽聞前朝有位後宮妃子太得寵,最後被皇后做成了人彘的事,哪怕過去這麼多年,她想起這個傳聞還是毛骨悚然。

    如今這話從許小魚口中說出,對關容來說更駭人。

    “那人還能活着嗎?”姜瑞雪‘好奇’。

    “我在她想死都死不了。”許小魚冷笑。

    見關容臉色發白,許小魚又趕緊改口:“二姑娘莫怕,又不是你害了我五哥,我不會將你做成人彘的。”

    寒意一寸寸爬上關容的脊樑骨,明明花廳被銀絲炭烘的暖呼呼的,她背後還是被冷汗浸溼了。

    關容瑟瑟發抖,嬌弱極了:“我第一次聽說這個,有、有點害怕,郡主,我、我們說點別的好不好?”

    “看你嚇成這個樣子,膽子這麼小啊。”許小魚諷刺道,“其實也沒什麼好怕,模樣再難看,至少還是個人、不會變成惡鬼對不對?又傷不到我們,沒什麼好怕的。”

    關容懷疑許小魚是故意的,難道許小魚已經懷疑到她身上了?

    關容想想覺得不可能,許小魚到羣芳樓的時候她早就離開,更何況她從來沒有用過女子的身份在羣芳樓出現,許小魚應該不知道,是她自己慌了想太多而已!

    關容如是安慰自己。

    可這霍宅她是沒勇氣呆下去,而且太子也不可能這個時候出宮。

    過了一會,關容就起身告辭,說要回去。

    許小魚將她們姐妹送到門口。

    關容剛上馬車,一輛宮中制式的馬車在霍宅大門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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