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哲雖然沒有見過許小魚製藥，可想也知道這藥丸做出來多複雜，他不能吐掉浪費了許小魚心血，只能就着許小魚送到嘴邊的溫開水服下去。
許小魚又找了個更軟的枕頭過來墊在他身後：“五哥，你有沒有頭暈想吐？”
“沒有，就是傷口有些疼。”
“嗯，那這幾天你就好好躺着修養，春闈的事不要着急，我會想辦法讓你那時候提筆的。”
“無妨，又不是隻有右手能寫字。”許明哲平靜地道。
許小魚和姜瑞雪相視一眼，又看向鳳辭，鳳辭也愣住。
“致遠你是說你左手也能寫字？”
“可以，只是遠不如右手來得靈活，不過我想參加春闈問題不大的。”
許小魚驚呆了：“五哥你到底還瞞着我們多少事啊？”
“小魚，五哥沒有刻意隱瞞，只是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以前練字右手累了，就換左手，久而久之就習慣了。不過，五哥很少在人前用左手寫字。”
要不是不想許小魚她們擔心，許明哲都不打算告訴她們這事。
“太好了。”鳳辭鬆了一口氣，“我出宮前一直在想，要怎麼安慰你等三年後再參加春闈，現在聽你這麼一說，心頭大石總算是放下來些。不過致遠，右手還是要好好養着，我相信以小魚醫術，定能讓你恢復如常的。”
“用左手只是顯得有些異類，倒也不是不行。殿下放心，春闈我會全力以赴，只是這事還請殿下暫時保密。”
“好。”
鳳辭神色輕鬆了許多。
許小魚撇撇嘴：“我都快擔心死五哥了，沒想到五哥自己還藏着底牌。”
許明哲喫力地伸出左手摸摸許小魚的頭：“因爲五哥相信你，也不覺得三年後再參加春闈有什麼影響，不過我沒想到你們這麼擔心我。”
“你是我兄長，我怎麼能不擔心你了？自從你出事，娘這一天滴水未進的，想起來就掉淚。這事還是讓娘知道吧，不然娘也不知道會鑽什麼牛角尖，你知道的，她現在最緊張就是你。”
當初許明哲病重，差一點點就去世了，所以在張桂英眼中，即便他已經恢復健康，也如瓷器一樣易碎。
許明哲出這樣的意外，最受打擊最操心的反倒是張桂英。
她不求許明哲高官厚祿光宗耀祖，只求他平平安安過一生。
“嗯，回頭我會同娘解釋的。小魚，你與瑞雪先出去吧，殿下還有事與我商量。”
“太子哥哥，五哥身子虛弱，你長話短說啊！”
許小魚生怕許明哲說起事來又忘記躺着歇息，只得提醒鳳辭。
鳳辭溫聲道：“嗯，太子哥哥知道的。”
許小魚這才與姜瑞雪出去了。
大概是藥效起來作用，許明哲的手開始慢慢不那麼疼，臉色也沒那麼白了。
“請殿下原諒我的無禮……”
私底下無人的時候，鳳辭都會跟着許小魚喊許明哲五哥，他很欣賞許明哲，說許明哲是他的智囊也不爲過。
許明哲入京不過短短數月，就讓他和鳳昊的位置互換了。
很多事當局者迷，許明哲提醒後，他才恍然大悟，一步步走到今天。
許明哲讓他改變的大都是小事，可正是這些小事，讓鳳昊吃了很多悶虧。
“致遠不敢欺瞞殿下。”
“那就好，五哥不知道我這出宮的一路上都在擔心你想不開，看來是我狹隘了。”
“殿下放心，致遠清楚自己想要什麼，在抱負未曾實現之前，不會輕易放棄。致遠永遠記得小魚說過：生死麪前無大事。所以殿下您看，致遠已經死過一次，沒什麼值得消沉的。”
鳳辭當然也聽說許明哲被重病折磨數年的事，雖然現在知道許明哲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許明哲十歲考中秀才一事，其實早就傳到宮中了，就連他父皇也知道，父皇惜才，也曾悄悄安排過太醫喬裝出京專門給許明哲看過，然後診斷結果都不容樂觀，父皇雖然惋惜，但也沒有辦法，且國事繁忙，就再也沒有想起過這事。
誰也沒想到，數年之後，許明哲以黑馬之姿橫掃京城各大世家子弟，一舉奪得解元。
曾言許明哲“小時了了大未必佳”的人，都被許明哲狠狠打臉。
“五哥，我相信你。”鳳辭鄭重地看着他，“不管將來如何，我都希望五哥能在朝堂立足，以五哥的才幹，一定可以輔佐君王讓百姓過得更好。”
這是鳳辭的真心話，哪怕最後他與帝位無緣，也希望許明哲能走到權力中心。
許明哲只是笑笑，沒有接話。
不管鳳辭當下說這話是什麼心境，許明哲都不會接這話，他轉移了話題：“殿下要與致遠說的是三皇子的事？”
“嗯，先前鳳昊不是讓小魚給他的皇子妃診平安脈麼？我收到消息，說是三皇子妃懷孕了。”
“幾個月了？”
“據說三個月。”
“三個月？”
許明哲若有所思。
景昭帝如今只有孫女還沒有孫子，照皇家慣例，皇子妃懷孕，大都是第一時間報到宮裏的，三皇子卻一直瞞着，還讓小魚去請脈……
“三皇子妃可能懷的死胎，又或者是障眼法。”許明哲道，“三皇子想要這個孩子，殿下不如把這件事宣揚開來，只要讓人知道三皇子有喜就行，至於懷孕的是誰不重要。”
“五哥的意思是，不一定是三嫂有孕？”
“皇家的傳統是沒有嫡子嫡女之前，側妃不允許懷孕，但如今殿下您在朝堂的地位已經超過他，但是殿下您尚未大婚，所以三皇子可能想走另一步棋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輩分變成爺爺，景昭帝現在特別喜歡孩子。
每回二皇子的女兒入宮，景昭帝都會讓人把孩子送過來抱一抱，大概鳳昊覺得自己有了長子，景昭帝對他的態度會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