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旁人，我不會說這些惹人嫌甚至會敗壞我名聲的話，可你不一樣，雖然我挺討厭你的，但還是要喊你一聲三哥。有些事三嫂不能接受，你就不要強迫她，她真的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就算她現在還能忍，可如果再繼續，她會被你逼瘋的。三哥，回去之後，你好好跟三嫂談談吧，如果你還想要孩子的話，不然，往後三嫂很難再有孕了！”
許小魚這話是發自肺腑，因爲三皇子妃在有限清醒的時間裏，求她不要救她，已經還無求生意志。
鳳昊不敢看許小魚：“我知道了，謝謝小魚妹妹，但是能不能請……”
“如果我真要大肆宣揚，需要跟你私底下談。三哥，節制點吧！”
許小魚把鳳昊說得無地自容，甚至讓鳳昊連懷疑她的念頭都打消了下去。
雖說這些是個人的私密，可被一個小姑娘看穿，鳳昊只會覺得很狼狽。
“那她……”
“性命是保住了，可能不能活下來看她自己，三嫂已經很絕望，完全沒有活下去的意志。三哥或許要好好考慮一下自己該做些什麼了。”
許小魚說得委婉，但鳳昊明白。
一旦三皇子妃死了，她的孃家一定會記恨上他，如今他在朝堂中已經舉步維艱，如果岳丈還爲難他，那他真就沒有什麼跟太子爭的了。
鳳昊忽然覺得有些挫敗。
“好了，我回去看看三嫂，一會寫個藥方給你，好好調養三嫂的身子。”話說到這，許小魚覺得自己講得太多。
她是在勸鳳昊，可也在給鳳昊挖坑。
許小魚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好人。
一個算計過她兄長的人，她怎麼可能這麼好心處處爲他着想？
救三皇子妃是真，但狠狠給鳳昊一榔頭也是真！
原本鳳辭還準備散佈三皇子妃懷孕的事，現在不必了。
在五皇子府鬧這麼大，就算鳳昊有心隱瞞也隱瞞不住，而且很可能會被景昭帝臭罵甚至責罰。
畢竟三皇子妃的祖父也是朝中老臣，景昭帝肯定不能護着鳳昊而寒了老臣的心。
鳳昊可能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會在癖好上栽得這麼徹底。
許小魚回到房間，三皇子妃已經醒來，她眼神空洞地看着頭頂的帳幔，無悲無喜。
“三嫂，要保重身子。”許小魚見她也是可憐人，忍不住勸她幾句。
三皇子妃在京城裏也沒什麼惡名，許小魚對她的觀感說不上好壞。
不過都是女人，許小魚也不想這個時候爲難她。
三皇子妃一聲不吭。
許小魚卻發現她的手一直在無意識地摸着小腹。
許小魚平靜地道：“什麼都沒有自己重要，你消沉，在意你的人會心疼會難過，而旁人不會對此有一絲同情。三嫂，孩子沒了還能再有，可你沒了，你的父母就永遠失去你這個孩子。
至於你的丈夫，他會迎娶新的妻子，住在你曾經用心佈置的房間裏，使喚着忠誠於你的心腹甚至稍有不慎就打罵他們，還會嘲笑你的愚蠢，而他可能很快就忘記你，你真的要變成這樣？”
“三嫂，人活着是爲了自己，不應該是爲了旁人！”
三皇子妃忽然就哭了起來。
許小魚嘆了口氣：“你身子太差了，你自己情緒又不好，本來我以爲我提示得這麼明顯，你們夫妻二人會說開，到時候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你，誰知道……唉！”
“小魚妹妹，這事不能怪你。”三皇子妃許久纔開口，“我知道我自個兒的身子，便是知道了，恐怕也保不住。你大概，都已經知道了吧？”
她和鳳昊牀笫之事，難以啓齒。
“我已經告誡三哥了，他往後不會這樣對你的。”
“小魚妹妹，我知道他曾一直針對你許五哥，你爲什麼還要幫我？”
“你是你他是他，雖然我承認我不喜歡他，可是三嫂，女人不必處處爲難女人。我也不是爛好心，只是作爲大夫，我沒有辦法眼睜睜看着一個跟我無冤無仇的人去死。”
三皇子妃慘淡一笑：“小魚妹妹，你是醫者仁心，可有些人不值得。”
許小魚沒想到三皇子妃會說這樣的話。
看來，真的對鳳昊已經失望到極點。
“小魚，你說我能拿到休書嗎？”
她不想再繼續這樣下去了，哪怕一輩子在家廟裏修行，也不願再守着這樣的婚姻。
漫漫沒有盡頭的人生，全是黑暗，她怕了，也沒有勇氣繼續走下去。
“三嫂，不要胡思亂想。”許小魚拍拍她，“現在最重要的是養身子，別的都是小事。”
“謝謝你。”
“沒事，希望三嫂能好好的。”
“我聽說你許家的三嫂，與我經歷相似？”
許小魚一想，可不就是都不幸麼？
但又不完全一樣吧，至少梁婉的孃家壓得住鍾家，可三皇子妃不同，面對的是至高無上的皇權，又哪能抗爭得過？
“瞧我，說了什麼？”見許小魚不回答，三皇子妃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我想靜靜，小魚你要是有事先忙就去忙吧，辛苦你了。”
“嗐，別說那樣的話。不過三嫂要好好的，這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知道嗎？”
“嗯！”
許小魚替她掖好被子就退了出去。
鳳昊一直在門外站着沒有進來，應該是將兩人的對話都聽了去。
許小魚知道，也沒揭穿，反正她沒說鳳昊什麼壞話。
至於鳳昊怎麼想，她又不在意。
許小魚直直越過鳳昊，將他無視。
“小魚妹妹。”鳳昊喊住她。
許小魚回頭望着他。
鳳昊欲言又止。
許小魚挑眉，又徑自往前走。
鳳昊快步追上去：“小魚妹妹，你三嫂她的身子……”
許小魚冷哼一聲，打斷他的話：“怎麼，她不能生了你就另娶他人？鳳昊我勸你別做夢，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跟皇上以及你的岳父母交代吧！現在後悔，早之前作孽的時候怎麼不想想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