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魚又嘆了一口氣：“五哥說已經有點被吹捧得飄飄然了，要不是這手斷了，怕是再這樣下去，今年春闈會發揮不好。如今逐漸淡出視線，讓他人的減少對他的注意，反倒是件好事，至少不用這麼心浮氣躁，認不清自己是什麼。”
“許五哥真這麼說？”
“他向來是個清醒的人。”
“可這樣耽誤了多可惜啊。”
“沒辦法，我說服不了他。”
許小魚一臉無奈。
趙翎若有所思。
許小魚眼底的譏誚一閃而逝。
“其實我最近想了很多，也覺得你先前的話很有道理，要不你把方子給我吧，我偷偷給五哥換藥試試？”片刻之後，許小魚又湊過來輕聲道。
趙翎挑眉：“你確定不等五哥同意？”
“確定什麼？說實話再熬下去，他這手早晚都得廢，也就在你們面前表現得雲淡風輕而已。要真不在意，會把自己關在房間兩天畫一幅畫？他那樣驕傲的人，以前是從來不留覺得有瑕疵的作品，剛纔那幅畫你也看到了。”
許小魚朝許明哲的方向努努嘴。
這時候的許明哲正看着邵元康他們比賽射箭，好像很投入，但他的眼神卻是遊離的，顯然不在狀態。
趙翎心中有數了。
“好，不過我不知道對五哥的手是不是一定有用，要不你先找人試試？”
“嗯嗯，我也這麼打算的。”
“那走吧，我去把藥方寫給你，我是真心希望能看到五哥能連中三元。”
“謝謝你趙姐姐。”許小魚認真道謝。
趙翎笑道：“這麼客氣做什麼，我們不是朋友嗎？再說了，我剛回京城，也需要公主你的照看，你就當我投機，想要用方子換來你的庇護吧！”
“哼哼，趙姐姐放心，有我在誰都別想欺負你。”許小魚挺直腰桿，拍拍心口。
趙翎眼底笑意漸濃：“有你這話我真的放心了。”
再厲害又如何，不就是個小丫頭麼？
如今還不是乖乖由着她拿捏？
說起來，有公主撐腰，還真方便她行事。
“那我們去寫方子？”
“好。”
頓了頓，許小魚跟許明哲說了聲，便帶趙翎回房了。
趙翎好奇地打量許小魚房間，除了醫書就是醫書，什麼擺件都很少，便是種着的花花草草，也全都是藥材，還真跟她大夫的身份一致。
“怎麼這麼多醫書，你都看完了嗎？”
“看完算什麼？我都會背了。”
“話說小魚你的醫術是打哪兒學來，我真的很好奇。你放心我沒有惡意，就是聽說你被江濤囚禁起來還有一手好醫術，很好奇你怎麼瞞過江濤學醫的？”
“我外祖父曾留了一本看診手冊，上面記錄了他行醫幾十年遇到過的所有病症，江濤不知道這手冊的存在，我這才得以瞞天過海。”
許小魚撒謊都不用打草稿，理由都是現成編的。
“你真厲害。”
“還好吧，估計是我娘天賦高，也傳給我了。來，筆墨已經準備好，你寫吧。爲了表示感謝，我送你一些我自己做的美膚丸，你拿回去服用，保管你變得比現在更美。”
“騙你做什麼？”
許小魚還真就是騙趙翎。
美膚丸這麼珍貴的東西，這個冒牌貨怎麼配得上。
冒牌貨就該用冒牌貨，她送給趙翎所謂美膚丸，不但不會美膚，還會慢慢毀掉趙翎的臉。
因爲到了今天，也都沒查出真正的趙翎在哪兒。
甚至連真正的趙翎什麼時候被替換的也查不到。
許小魚之所以和她周旋，除了想看看她幕後是誰之外，還想知道真正的趙翎究竟還有沒有活着。
許小魚思緒流轉間，趙翎已經將方子寫好給許小魚了。
許小魚看了一眼，倒還真是頭回見到這樣用藥的。
要是不懂行的人估計真的就會拿藥方試了，可許小魚不會。
這其中有兩味藥，劑量只要差了分毫，就會成爲致命毒藥。
所以安全起見，很少大夫敢用這兩味藥。
趙翎可能覺得她年輕，分辨不出這方子的好壞，改了用藥的一點點劑量。
哪是想救許明哲，分明是想要許明哲的命。
便是她不給許明哲用，她給旁人試了，一定會出人命。
屆時，她的聲望會一落千丈，會讓百姓懷疑她的醫術！
往後再是出什麼奇奇怪怪的病毒，就不會有人相信她，到那時候，出名的會變成趙翎或者關容？
一雙二鳥，完美！
“這方子有什麼問題嗎？”趙翎見許小魚不做聲。
許小魚搖搖頭：“沒有，只是有兩味藥我沒用過，有點猶豫。”
“那要不先找人試試？”趙翎建議。
許小魚嗯了一聲：“我也是這麼想的，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就到春闈，不能再耽誤。”
“現在就去？”
“過兩天吧。”
“也行，你看着辦吧，我不懂醫術，但是希望這方子能幫到許五哥。”
“謝謝你趙姐姐。”許小魚再一次道謝。
這讓趙翎很受用，雖然她面上表示很熟不必。
許小魚將方子放好，又跟趙翎出去。
許小魚沒想到的是傅承彥來了。
“彥哥兒好樣的，就該挫挫老三的銳氣，他剛纔可囂張了，說自己箭術無人能及。”邵元康正在給傅承彥喝彩。
傅承彥一邊拉弓一邊嘲笑應雲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他也就這出息了。”
“彥哥兒，打人不打臉，你給點面子行不行？”應雲峯不滿。
“用得着給你面子，你面子值多少錢？”樊成銘幸災樂禍。
“傅哥哥！”許小魚一聲蕩氣迴腸的呼喚，讓傅承彥手一抖，箭脫靶了。
大家哈哈大笑：“小魚真乃彥哥兒的剋星啊，把彥哥兒喫得死死的！”
“去去去，你們懂什麼。”傅承彥白了他們一眼，索性將弓扔給了應雲峯，“今天心情好，就給你面子。”
衆人一片噓聲。
傅承彥面不改色朝許小魚走來。
“彥哥兒，好久不見。”趙翎笑着給他打招呼。
“是啊，很久沒見了。”傅承彥應得有些意味深長，“趙姐姐，剛聽說你打算當回大家閨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