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先生皺眉。
“你的身子不行，無法承受。”
“我可以的，我能撐住，師父，求求你把變成鳳南星那樣，哪怕是變成傻子我也不在乎，我只要記得殺那兩個賤人就夠了！”
“可是途中你撐不住會爆體而亡，活着不好麼？師父把那兩個人給你抓來，讓你親手殺了她們也是一樣的。”
“不一樣，我恨不得將她們扒了皮！”關容怨毒地道，“沒有人比我更想將他們碎屍萬段，師父，我知道你一向疼我，就當最後一次縱容我，幫我一次好不好，求求你了！”
柯先生望着關容。
他將關容當成早夭的女兒，補償似的對她好。
哪怕那並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他所有的父愛和溫情都給了關容。
他在地下城已經很久很久，久到都快忘記女兒的面容。
可他畢竟還是個人，心裏虧欠着親生女兒，總想找個宣泄的口子。
“你讓我想想吧！”柯先生沒有馬上答應她，“先吃藥，能緩解你的痛意。”
“師父……”
柯先生沒有說話，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關容噤聲了。
她始終不敢在柯先生面前太放肆。
柯先生出去後，便去了正殿落珠那。
最近落珠越發黯淡。
柯先生不知道怎麼回事，餵養落珠，落珠也沒有任何反應。
他很是不安。
偏偏這個時候城主又閉關了，鳳允修不知所蹤。
他總有種地下城要出事的預感，最近尤其強烈。
倘若是之前，落珠還能讓關容手腳重新長出來，可現在……若不是他還活着，他都以爲落珠死了。
他和鳳允修的命都是跟落珠綁定的。
落珠活着他門活着，落珠死了他們的命也沒了。
“地下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許小魚真的有本事在我眼皮底下把地下城攪得天翻地覆還不讓我知道嗎？”柯先生喃喃地道。
落珠都快氣炸了，恨不得弄死他。
他越是靠近，那些剋星就越是虎視眈眈。
它們已經覬覦它好久了。
原本白白胖胖的它，近來在剋星的恐嚇下日漸消瘦。
要不了多久，小命休矣。
它還想好好活着啊。
這個王八蛋怎麼還快滾？
在落珠罵罵咧咧的內心活動下，柯先生終於是離開正殿。
落珠鬆了口氣，很快又想哭。
以前它就是地下城霸主，誰不是恭恭敬敬的？
如今霸主變孫子，恨不得扁成一坨趴在地上，好叫那幫小祖宗看不見它！
唉……
這種日子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
有了許小魚的威懾，許家本家消停了。
許有得也不敢動不動就威脅許有才。
但是問銀子這事，卻因爲張桂英“大方”，野心越來越大。
從五十兩到一百兩再到兩百兩三百兩，如今竟然要到了一千兩。
許大海伸出手：“一千兩，五嬸，不是五郎說需要銀子找你們要麼？你這是不想給？要讓五郎落個言而無信的壞名聲？”
“你當我們家錢莊嗎？一千兩，你是怎麼問的出口？”張桂英怒不可遏。
“我這是做生意，怎麼，你不願意拉我一把？這生意要是成了，少不了分你五房的。再說，五郎在官場上難道不用打點麼？五嬸，要看得長遠一點，官場上要花銀子的地方多了去了。而且我做生意也能結實不少人脈，對五郎也有好處不是？”
許大海說得天花亂墜，就差吹得自己是商業奇才，一兩能生出一百兩的利潤來。
張桂英雖然已經答應了許明哲不管他們要多少銀子都給，但一千兩畢竟不是個小數目，大房又問得理所當然的，她也就是死死忍住，不然拿掃帚趕人了。
“五弟妹，大海說得是，這不是你們五房的事，是許家的事。難不成你還見不得大房好？你也要想想，我們不好過，連累不也是五郎麼？”徐氏翻了個白眼，“搞得好像我們就佔你便宜似的，你們五房少佔我便宜了嗎？”
“你！”張桂英氣笑了，正要說其他的，許明哲回來了。
“這是怎麼了？”作爲翰林院修撰，許明哲如今被景昭帝直接調到御前，表面上是整理史料，實際上誰都明白，許明哲這是要平步青雲。
御前做事，多少人求之不來？
而許明哲也知道景昭帝在培養他，做事極其嚴謹細緻，每日都是最早入宮最晚出宮。
今日提前回來，是個例外。
“五郎，你先前不是說我們要是要用銀子，就儘管問你們要麼？大海現在想跟朋友做生意，差點本錢。你也知道當官最需要的就是人脈，大海也是爲了你的仕途才放下了身段的，可你娘不願意給啊！”徐氏瞥了張桂英一眼。
許明哲眉心微蹙：“娘……大伯母說得是，就給吧！”
“五郎……”
“娘！”
張桂英見許明哲堅持，氣呼呼回房了。
“大伯母放心，力所能及的，一定盡力。”許明哲恭恭敬敬。
徐氏很受用，覺得入京的選擇是對的。
不然這會的她還要爲了那三鬥米累死累活，哪像現在，要什麼有什麼，還好喫好喝的住着大宅子，也不缺銀子。
張桂英很快回來了，甩了張一千兩的銀票，話也不說就走了。
徐氏拿到銀子，也懶得跟許明哲廢話，說是忙着跟人談生意上的事就離開了。
許明哲望着他們離開的背影，笑容一點點消失。
他當然知道大房拿這筆錢幹什麼。
一如他預料那樣。
喫喝嫖賭什麼都齊了。
許大山的死對他們來說什麼都不是，許大海現在每天逍遙自在，出入賭坊威風得不行。
在賭坊裏跟許大海兄弟賭不是別人，而是東宮一個深諳各種賭術的暗衛。
一開始給了他們點甜頭，最後會讓他們一無所有！
他要的從來不是教訓而已。
而是趕盡殺絕！
但是殺人要有好的理由，他不想自己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