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張金海準時來到魚家樂。
彼時許小魚已經在魚家樂等了一早上。
“公主，你們到底在等什麼？不是要回京嗎？”趙翎見許小魚從昨天回來開始就一臉不高興，忍不住開口問了。
“在等一個人，等到了我們就回京。”許小魚道，“趙姐姐，你回京之後有什麼打算？”
趙翎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跟應家報個平安就離開吧。”
“不能留在京城？”
“公主，京城不適合我。”
而且，她也不想留在京城。
那裏曾經有她最美好的回憶，她不想玷污了那些回憶。
如果看到某人成親生子，她應該會難過的。
索性，不如不見，那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姜瑞雪看着趙翎：“趙姐姐，你是打算回邊關嗎？還是說就這麼浪跡天涯？”
“都可以，如果走到一處喜歡的地方，說不定就在那落腳，從此就這麼平平淡淡過一生吧。公主，阿雪，我應該是看不到你們的出嫁的，你們一定要好好的。”
“聽趙姐姐你這話的意思，你是打算不辭而別嗎？”
趙翎一愣：“沒有。”
她矢口否認。
其實心裏確實是打算不辭而別的。
她怕看到太多人，會捨不得，與其這樣，倒不如默默離開。
許小魚嘆了口氣：“大可不必如此的，趙姐姐，我說過國師能幫你，你爲什麼不信呢？”
“不是不信，大概是心裏過不了心裏那關吧？有些事不是過去了，它就不存在，那是一個就算癒合也會留疤的傷口。”
“那等回京見了國師再說怎麼樣？”
看着許小魚和姜瑞雪誠懇的目光，趙翎猶豫了片刻，點點頭。
就在這時，雅間的門被劉二敲響：“小……公主，張金海已經到了樓下，他說是您要見他的，要讓他上來嗎？”
“帶他上來吧。”許小魚道。
“好的，稍等片刻。”
“趙姐姐，你跟阿雪到屏風後面。”許小魚看向趙翎。
趙翎起身，和姜瑞雪默默去了屏風後面。
不一會兒，張金海就跟着劉二到了雅間。
許小魚深深看了張金海一眼，冷意一閃而逝：玩易容呢？也不知道她是易容的祖宗？
張金海等劉二出去把門帶上了，才神神祕祕從懷裏掏出一包包得整整齊齊的黑色膏體。
許小魚確定了，這就是罌粟提煉熬製的玩意！
“四爺說了，這包福壽膏是孝敬公主的，公主您嚐嚐。”張金海殷勤地介紹許小魚吸食方法，對神仙膏的渴望溢於言表。
許小魚拿過來，放到鼻下嗅了嗅，純度很高啊！
“真有你說的那麼好？”許小魚挑眉。
“對對對，公主您嘗過就知道了，我絕不敢欺騙您。”
“算了，回京再說吧，等會我還得趕路呢，要是有什麼不好的反應，你是想我死不成？”
許小魚瞥了張金海一眼。
張金海撲通跪下：“公主，絕對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反應，神仙膏只會讓公主體會到從來沒有過的快樂。”
“那回京之後不是更快樂？你還要不要跟我回京的？”
“你覺得本公主是言而無信的人？”
“不不不，我沒這個意思，那現在就走？”
“你還要等人不成？”
“沒有的事，沒有去過京城，我有些激動。”
“廢什麼話？會不會騎馬？”
張金海臉上的笑容一滯：“不、不會。”
“晦氣，你等等，我讓人給你安排一輛馬車。你去，喊劉二上來。”
“誒誒，好。”
張金海趕緊起身出去喊人。
姜瑞雪從屏風後面出來。
“是我們想的那樣，我們得趕緊回京。”
“嗯，你跟趙姐姐先走，我跟張金海一起，看看有沒人跟着我們。”
“也行。”
姜瑞雪回頭對趙翎說：“趙姐姐，我們走吧。”
兩人走出雅間，碰上了張金海。
張金海看到姜瑞雪，愣了一下。
趙翎戴着斗笠，他看不清模樣。
姜瑞雪目不斜視越過他。
等姜瑞雪下樓後，張金海回過身看了姜瑞雪兩人一眼，揚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收回目光後，張金海恢復了那副奴顏婢膝的姿態，進了雅間：“公主，劉二已經去準備馬車了。”
“那就下去等啊，怎麼，讓本公主陪你一起？你也配？”許小魚很不客氣，“滾出去，別礙眼。張金海，沒事不要來討嫌。”
“是是是，公主。”
張金海離開前瞥了瞥許小魚面前的神仙膏，發現已經缺了一角，這下，他眼底的得意一閃而逝。
公主？
只要碰了神仙膏，那就是他腳下的一條狗，他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這大梁的江山，是他的！
張金海，不，應該是宋靜白的眼神一下就狠戾起來。
他的爹孃和妹妹都死得這麼慘，許小魚必須要死，這鳳氏江山一定要改名換姓！
只要神仙膏進了京城，那麼京城遲早是他囊中之物。
沒有人能拒絕神仙膏，就算皇帝也一樣。
到時候不止是許小魚，高高在上的皇帝和文武百官，都是他的狗！
宋靜白並不知道，他身後的許小魚用一種什麼眼神在看着他。
他自以爲成竹在胸，其實不過是許小魚眼中的跳樑小醜。
劉二很快準備好馬車。
許小魚這纔下去。
“你坐馬車，我騎馬，必須要跟上我的速度。”
許小魚下樓後，眼神跟表情都有些飄忽。
宋靜白暗喜，以爲這是許小魚吸食了神仙膏。
許小魚翻身上馬，在鬧市裏打馬疾馳而過。
馬車跟上。
宋靜白還不知道自己面臨的是什麼。
許小魚要求車伕必須要跟上她的速度。
她策馬疾馳，宋靜白被顛得五臟六腑都快吐出來。
“公主，能不能慢一點？”宋靜白扛不住了。
他雖然擅長易容，但他自詡聰明過人，並不重視武功，本質上，他還是個文弱書生，哪裏經得起這樣的顛簸？
許小魚像是沒聽到一樣，打馬跑得更快。
宋靜白在馬車裏，抓不住東西，甩來甩去，出城還不到五里，就撞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