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能接受女子爲官,但嘉平帝就被他們逼得叛逆了。
我不想納妃,你們逼我是吧?
好啊,那就讓你們也試試被逼的滋味。
讓這些秀女去六部,跟着你們一起爲官!
“許大人,這該如何是好?”
“難不成真的讓那些女子進入六部?那豈不是被天下人嘲笑?歷來沒有女子爲官的先例!”
“許大人,得想個辦法讓皇上收回成命纔是。”
“是不是我們逼得太緊,真的觸怒了皇上?怎麼辦?許大人,不能讓女子入六部啊。”
……
許明哲摩挲着笏板,若有所思,並沒有回答那些文官的話。
“許尚書,怎地不說話啊?”傅承彥幸災樂禍,“七個秀女,六部還多一個呢,剩下那個要不也放在吏部?”
許明哲這才淡淡看向傅承彥:“鎮國公,這是國事。”
“跟我有什麼關係呢?我們這些武將又沒逼皇上納妃。許尚書,不要居功自傲啊,雷霆雨露皆君恩,你們就受着吧,哈哈哈……”
傅承彥說完,領着那一幫武官揚長而去。
常年在文官那喫癟的武官看到他們被嘉平帝反將一軍,那嘴巴都快咧到後腦勺去了,一點都不掩飾他們因爲這件事高興。
“許大人……”
許明哲揚手製止他們說話。
“不要將皇上逼得太緊,既然皇上冒天下之大不韙讓女子入六部,那做臣子便只能照做了,至於那些女子能不能留在六部就是我們的事了!”
“許尚書的意思是,逼這些她們走?”
“女子不懂政事,若是將六部弄得一團糟,皇上自會收回成命,我們什麼都不用做,等着朝堂大亂就行。”
“那不行,萬一真的沒法收場如何是好?”
許明哲側首,淡淡掃了那人一眼,明明很平靜,卻叫那人心頭一驚。
“劉大人是連收拾這一點爛攤子的魄力都沒有嗎?既然如此,那朝雲國後宮往後就只有一位皇后了!”
“可是……”
“不過幾個女子而已,能掀起什麼浪花?你們莫不是怕了?”
許明哲一臉不屑。
衆人見狀,以爲許明哲有了主意。
另外五部尚書則搖頭嘆氣,他們都是老臣,知道嘉平帝不像太上皇那麼好相處,所以一直不怎麼開口。
但到了現在,想說點什麼卻又無話可說了。
他們心中是怨許明哲太過囂張,才逼得嘉平帝逆反。
想來想去,他們能想到的只有請太上皇出來說嘉平帝了。
然而見到太上皇,太上皇卻一直在釣魚,根本不給他們開口的機會。
好不容易說出來了,結果太上皇卻嘆息了一聲:“你們也知道,朕不問政事已久,就算說了他也不會聽,他如今纔是這江山的主人,朕說多了反倒有干政之嫌,平白損了父子情分。
牝雞司晨,確實要不得。不過那些秀女不都是養在深閨的女子麼?即便去了六部又如何?諸事不懂,只怕是半個月都待不住,屆時六部一團糟,他自然會收回成命。”
阿辭不像朕,你們啊不要逼得他太緊,否則會適得其反。這又不是什麼大事,納妃什麼的,你們就不能想想其他辦法?非得跟他對着幹?
大臣們一聽,只想說太上皇您天真了。
什麼圍獵避暑,圍獵就算了,每年皇上都會去一次,但是避暑吧?還是好好待在京城吧,避什麼暑!
嘉平帝登基七年,從來沒到過避暑行宮!
“好了,朕的魚都要被你們嚇跑了,朝堂上的事,你們就多費心了,阿辭還年輕,等過幾年沉穩了,自是就能聽得進你們的話啦,時候不早啦,都該走了,朕不留你們用飯。”
衆大臣:“……”
他們是來聽太上皇廢話的嗎?
說了半天,什麼建議都沒有,有的沒的倒是說了一通。
但太上皇都下逐客令了,他們也不好繼續逗留下去。
等人走了之後,太后來了。
“可是爲了阿辭選秀而來?”
“不是,阿辭竟將那些秀女安插到六部。”
“女子入六部?阿辭這是要做什麼?”
“阿辭怕是又要開先例了。”
“讓女子入朝爲官?”
“嗯。”
“這……那朝堂上豈不是鬧翻天?”
“眼下不就鬧到我這來了麼?”
“那你要勸阿辭嗎?”
太上皇笑着拍拍太后:“好不容易放下朝政,說了不理就是不理,每天釣釣魚,嚐嚐你新做的菜不好嗎?我虧欠你良多,往後只想就這麼陪着你啦。”
太后聞言,眼圈微紅。
鳳南星出事之後,作爲嫡親弟弟的他舉步維艱,嫡子夭折,爲了證明自己無心奪嫡,放縱自己有了庶子庶女。
結果皇位從天而降,當年毫無根基的他又被逼登上了帝位,只能用納妃來制衡前朝。
她知道這些,只能咬牙扛過來,雖然冊封了鳳辭爲太子,但對太子的冷淡讓她一度以爲皇位讓他變心。
後來才明白這是長子的死讓他後怕,不願意自己的寵愛讓鳳辭也夭折。
“阿辭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既然已經放權,就不會再收回來。我沒有阿辭的魄力,有些改變只有阿辭才能做到,希望有生之年,我們都能看到阿辭親手締造的盛世。”
“所以你不反對女子爲官嗎?”
“你看小魚,瑞雪,趙翎……哪個比男兒差?我原來也覺得女子就該在家相夫教子,直到我看到她們,才驚覺是自己狹隘了。女子哪裏就不如男了?若是沒有像你這樣賢惠的媳婦持家,男人又怎麼全心全意實現自己抱負呢?”
“你當真是這麼想?”
“離開皇宮,我就沒有再騙過你啦。”
太后想想,其實在皇宮也沒有騙,他都有明明白白告訴她的。
也正是因爲這樣,鳳辭才能長大成人,成爲如今朝雲國的君王。
如今除了鳳錦生母出了宮跟着兒子,其他嬪妃都在後宮頤養天年,唯有她被太上皇帶到行宮來。
這些年他們一直如宮尋常夫妻那樣生活,遠離後宮和朝堂,她覺得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生活了。
“阿辭這條路會走得很艱難!”
“有許明哲呢,況且商恕己魏士遇裴雲開這些人,也該回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