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可衍後半夜醒來後就一直沒再睡着,睜着一雙眼睛等到天矇矇亮,就出了門。

    他在門口買了兩份早餐,帶過去醫院打算和爺爺一起喫。

    到醫院時才七點沒到,沈可衍擔心爺爺沒醒,快到病房門口時特意放輕了腳步,開門時動作也很輕。

    不想門一打開,就正正和門裏面的人對上了視線。

    “我就猜到你小子會來這麼早。”老爺子站在病房裏的洗漱間門口,手裏拿着一條正在散發熱氣的毛巾,一副早預料到的表情,看着門口的沈可衍。

    沈可衍笑了笑,拎着早餐走進病房,關上身後的門:“我買了早飯,爺爺還沒喫過吧?”

    老爺子應了一聲,回到衛生間,過了一會從衛生間出來,和沈可衍一起坐在病房窗邊的小桌子上喫早飯。

    沈可衍買了一籠灌湯包,一籠餃子還有兩碗餛飩。

    他開了窗,今天溫度剛好,還有太陽,照進病房添了幾分暖意。

    兩人各自喫着,喫到一半老爺子忽然開口:“正好你過來了,我一會得出去一趟。昨天陳醫生過來的時候我又問了一遍,他說你至少這一週內必須保證充足睡眠好好休息,所以這周每天晚上八點我都會過來,你給我老老實實早點回家睡覺,聽明白了嗎臭小子。”

    沈可衍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老爺子堵了回去:“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老爺子說完就管自己喫飯去了,沒給沈可衍任何反駁的機會。

    沈可衍只好被迫答應了下來。

    兩個人喫完飯,老爺子收拾了餐盒:“這些我直接帶下去。”

    說着他又起身,把他昨天帶來的東西大致收拾了一下,就要離開。

    沈可衍把窗邊的摺疊桌子收好,走到病牀旁,看着病牀上的藤白,伸出手摸了摸他的手,摸到一陣冰涼,便將被子拉出來一點,將藤白的手小心放進了被子裏。

    老爺子走到門口,忽然停了腳步,扭頭看向沈可衍提醒道:“今天得給阿白擦擦身體,我看你這兩天都有點恍惚,提醒你一下。”

    沈可衍應了一聲,說:“記得。”

    老爺子聞言,正打算轉回身的時候,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忽然笑了笑開口:“說起來你小時候發燒那次,阿白也給你用熱毛巾擦過全身的,那時候你的病服都還是阿白給你換的。”

    沈可衍愣了一下,朝老爺子看去:“小時候?什麼時候?”

    “就你蹲了一晚上空調,發了三天高燒那次,你每次發了燒都不怎麼記事,不記得也正常。”

    沈可衍微蹙起眉頭:“我什麼時候發燒不記事過,不記事的不是阿白嗎?”

    他的話音落下,看到老爺子開了口,卻聽不到任何聲音。

    耳朵裏響起一陣嗡嗡聲,老爺子明明就站在他面前說話,說話的聲音卻像個被隔開到了另一個空間。

    沈可衍的眉頭漸漸皺得更緊了兩分,等他好不容易聽清楚幾個音節的時候,老爺子已經打開了門離開了。

    沈可衍皺着眉頭站在原地好半晌,忽然感覺腦子一陣痛,他擡手揉了揉太陽穴,在疼痛下放棄了過多的思考。

    雖然說今天溫度高,大早上風吹進屋子裏時還是帶着兩分的涼意。

    沈可衍等到了中午,溫度升到體感偏熱,太陽正好從窗外照進來照到病牀上的時候,他才從衛生間裏打了盆水,端到病房的牀旁。

    沈可衍先用熱毛巾細緻地替藤白擦了一遍臉,等到他把毛巾放回到臉盆裏,打算去解藤白病服的扣子的時候,他忽然感覺到一陣溫熱。

    不是在別的地方,就在他的臉上。

    這種感覺十分怪異,就好像他也正在被毛巾擦着臉,他甚至能夠感覺到替他擦臉的人動作有多麼細緻,很輕地從他的額頭到臉頰,再到嘴巴脖子。

    忽然出現的奇異觸感嚇得沈可衍停下了動作,他擰起了眉頭,正摸不清頭腦的時候,那種感覺消失了。

    沈可衍不可遏制地想起昨天晚上的那個夢,和後來摸到的身側的溫熱。

    他昨晚摸到後雖然狐疑了一陣,但後來也想太多,因爲本來就帶着幾分不清醒的睡意,只當是他醒來前躺過那裏。

    然而現在這種怪異卻出現在他完全清醒的時候,哪怕只出現了那麼小半分鐘,也讓他很難不多想。

    怎麼回事?

    是從構建空間裏出來以後的後遺症嗎?

    沈可衍又坐着等了一會,奇怪的感覺沒有再出現,他只好暫時收起神思,擡手去重新擰臉盆裏的毛巾,發現水有些涼了。

    於是他起身重新去浴室裏換了盆熱的,等他換好後回到病牀旁,打算重新去解藤白病服鈕釦的時候,忽然又感覺胸口一熱。

    又是那種溫柔的觸感,由於過於輕柔,甚至還帶着幾分的癢意。

    第二次出現的感覺比第一次要鮮明上許多,沈可衍的眉頭緊蹙了起來,條件反射地四周轉了一圈。

    這個房間裏當然不會再有第三個人,除了躺在病牀上的藤白和他就再沒有其他人。

    那種奇怪的感覺不像第一次那樣只出現了半分鐘就消失,這一次延續了很久,溫熱輕柔的觸感惹得他止不住覺得有幾分癢。

    他下意識地往後躲了一下,當然躲不開什麼東西,但神奇的是,在他的動作後,那種觸感竟然真的消失了。

    沈可衍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鬆了口氣。

    他擰着眉頭回到病牀旁,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反應,那種感覺卻又重新出現了。

    這一次不是在他身上,而是在他的嘴巴上。

    一如昨天晚上那個有些溼漉的夢,他感覺到有嘴巴上貼上了一陣十分柔軟的觸感,有點涼,但很快有什麼溫熱的東西貼了上來。

    先是輕觸了一下,然後目的明顯的是打算撬開他的牙關。

    愣在原地的沈可衍猛地反應過來,下意識往後退捂住了嘴巴。

    昨天夜裏是夢着藤白出現這種感覺的,他不僅沒有牴觸情緒,甚至還十分喜歡,可現在藤白就躺在他旁邊……

    沈可衍的動作沒有帶來任何效果,不管是後退還是捂嘴,嘴巴上的觸感仍然清晰地傳遍了他全身。

    這種感覺就好像他被束縛在某個盒子裏,看不見盒子外的世界,也無法對盒子外的人做出什麼。

    然而盒子外的人卻可以看到他,觸碰他。

    沈可衍緊皺着眉頭,等了好一會那種奇怪的感覺仍然沒有任何要消失的勢頭,更加令人摸不着腦袋的是,他對那種奇怪的感覺完全無法產生牴觸情緒,哪怕不是在閉上眼覺得那是藤白的情況下。

    明明藤白就躺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可他卻在那樣的異樣感覺下,在什麼都沒有的空氣裏,彷彿零距離一般地聞到了讓他熟悉無比的,能夠讓他安心的氣息。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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