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塵緩緩閉上了眼睛。
等待着死亡來臨！
他敗了！
徹頭徹尾的敗了！
既然失敗了，就要付出代價！
願賭服輸！
他認了！
白衣寧峯看着周塵，沒有出手，而是就這麼看着他。
許久之後。
周塵有些疑惑的睜開了眼眸。
白衣寧峯，沒有對他出手？
他，不殺自己嗎？
自己，已經失敗了啊。
白衣寧峯笑道：“你是覺得，你敗了嗎？”
周塵一愣，微微點頭。
是的。
他確實這麼認爲。
在他看來，他就是輸了！因爲，白衣寧峯的這個問題，他回答不了！
白衣寧峯依舊很溫和，笑着問道：“那你覺得，你虛僞嗎？”
虛僞嗎？
周塵沉思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
他真不覺得自己虛僞。
螻蟻尚且惜命，更何況他周塵了。
這種猶豫，在他看來，其實是人之常情，是所有人都會具備的特性。
誰又能真的不怕死呢？
只不過，如果事情到了必須赴死的那一步，他能坦然面對！也願意犧牲自己！
這兩者之間，並不矛盾！
昔日上界天一戰，就是明證。
如果他的犧牲能夠在關鍵時刻，挽回大局！奠定勝勢！那他願意去死。
但。
沒到那一步之前，讓他放棄自己的命，他，不甘心！也做不到！
捨不得自己的命，這有什麼好虛僞的呢？
白衣寧峯笑了，負手而立，緩緩道：“我也不覺得你虛僞！相反，你的選擇，你的行爲，在我看來，才代表着人性！”
“人，有七情六慾，這，方纔是人！”
周塵又是一愣。
他是真的被搞迷糊了。
這白衣寧峯，什麼意思？
到底是殺他還是不殺他？
到底想怎麼樣？
爲何，他怎麼這麼看不透呢？
寧峯微微一笑，“你好像搞錯了，我從頭到尾，可都沒說過要殺你啊，我只是說，問你一個問題，而你，給了我答案。”
周塵一滯。
寧峯停頓了一下，輕聲道：“除了生與死這兩個選擇之外，現在不願意死，但真等到了那一步，也可赴死！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而我覺得，你這個答案，還不錯......”
周塵又是一愣，旋即心中就是緩了一下。
他到現在，其實都還沒看明白，這個白衣寧峯的套路，但這不要緊，他能感覺到，白衣寧峯沒有殺他的意思。
能不死，誰也不願意死啊。
寧峯看了周塵一眼，淡淡的道：“這世界上，沒有誰是一塵不染的道德聖人！”
“我寧峯不是，你周塵，也不是！其他人，更不是！”
“所以，這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的理所應當！”
周塵默然半晌，緩緩點了點頭，躬身一禮，陳懇的道：“多謝前輩，晚輩.....受教了！”
“受教？你真的懂我想說什麼了嗎？”
寧峯笑着問道。
“懂了。”
周塵認真的迴應道。
寧峯搖了搖頭，“不，你不懂。”
周塵：“......”
“我之所以能跟你講道理！而你之所以聽，是因爲我講述的道理，多麼深刻，多麼有道理嗎？”
“不是，只是因爲我強而已！”
周塵一愣。
又是一愣。
白衣寧峯負手而立，輕聲道：“所以，這纔是我真的想告訴你的東西！這世界上，什麼都是假的，只有拳頭大才是真的！但人吶，之所以爲人，就是因爲，他懂得拳頭該往哪裏揮，更懂得，用拳頭，來守護道理！”
周塵緩緩閉上眼睛，徹底的沉默了下來。
寧峯也沒有在說什麼，就這麼笑看着周塵。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周塵緩緩睜開了眼睛。
一見到他醒來，頓時間，就是有着一道充滿了欣喜的聲音，響了起來，“周塵，你終於醒了。”
貓哥的聲音！
周塵一愣，豁然睜大眼睛，擡眼看向四周，卻發現，他所處的空間，早就有了變化！
此時的他，已經離開了青城山洞天！
身邊，也早已經沒有了血祖和白衣寧峯的身影。
“咱們現在是在哪？青城宮呢？”
周塵問道。
他有些疑惑。
他不是在和血祖大戰嗎？
明明必死的時候，白衣寧峯出現了，還和他講了一番道理。
爲何。
感覺這一切，都像是發生在夢中。
一覺醒來，全都是鏡花水月？
這一刻。
周塵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好像他的一切人生，都是虛幻的一樣。
“咱們現在還是在青城宮的隱世之地，只不過，阿峯帶着青城宮離開了而已。”
貓哥沉默了一下，有些悲傷的道：“阿峯說，他帶着青城宮，去了該去的地方！如今我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
周塵微微點頭，輕聲道：“沒事的！總有一天，青城宮，還會出來的！”
“嗯！”
貓哥重重點頭，臉上這才漏出了一些笑容！
周塵也笑了一下。
目光，望着前方，看了許久許久。
寧峯。
跟他講了很多道理！雖然他們只是見了這麼一面，但卻給他一種亦師亦友的感覺。
所以，他希望，有朝一日，他還能在出現在自己面前，跟自己講講道理。
只不過，那時候，拳頭大的，就是他了！
會有那一天嗎？
周塵緩緩收回了視線，心底，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他想了想，突然問道：“貓哥，我沉睡了多長時間了？”
“十年了！”
貓哥算了一下，道。
“十年嗎？”
周塵微微點頭，嘴中，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
心頭也是有些慶幸。
辛虧自己打爆了黑暗軍團的君王！
迎來了暫時的和平。
不然，這十年一過去，等他出關，什麼都晚了。
這般想着，周塵的眼中，也是漏出了一抹鋒銳之色。
不由得，就是緩緩握了握拳頭。
他也很想知道。
耗費十年時光！
他，掌握了些什麼？又有了多大的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