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再不過去,怕是真要出大事了!駱思恭大人是趕緊過去打圓場的,他可知道沈淵這小子是什麼德行,人家殺人的時候,管你是誰的太監?
……此刻的紫竹院這邊,一看到進來的人身上穿着太監的衣裳,這時的朱常浩想都沒想就要往外站!他心裏當然清楚,無論如何不能讓沈少爺衝撞了鄭貴妃的手下,那會帶來極其嚴重的後果。
可是他的身影剛動了一下,就感覺到沈淵眼中兩道警告的目光,狠狠地向自己這邊投來。
朱常浩立刻被手疾眼快的秦玉虎拉住,想要挺身而出也不可能了!這時的沈淵,正饒有興致地看着面前走過來的中年太監。
……門口那邊,刑部侍郎高天遠和管家朱剛一下子又提起了精神。
他們滿腔歡喜地看向了那位太監的背影,這倆貨知道,這下子沈淵算是完蛋了。
再怎麼說他也不敢違抗貴妃旨意,那可是天子身邊最寵愛的人!而這時那位太監,也正冷冷地看着沈淵。
只見他一開口,就抻着自己不不男不女的嗓子,用尖利的聲音說道:“鄭貴妃懿旨,把人犯交出來,咱家要帶走!”
這下可麻煩了!大家都在關注着沈淵的反應,孟曉妝也關切地看向了沈郎。
門口那兩個傢伙已經拉開了架勢,就等着沈淵不敵之際,他們好拿出最尖刻的話語諷刺沈少爺。
這時就見沈淵笑了笑,對這位太監說道:“沈某爲天子辦事,內宮懿旨恕外臣不敢擅領……請回吧!”
“什麼?
你大膽!”
這太監一聽就火了,他陰陽怪氣地指着沈淵大聲呵斥道:“你個猴崽子,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連貴妃的懿旨也敢違抗?”
“摸摸你那腦袋還在腔子上長着嗎?
咱家今天看你這個沒長眼沒長心的傢伙……梆!”
看着這傢伙氣勢十足,一邊向前湊一邊還用長長的指甲指着沈淵,罵得正來勁兒的功夫,就見他腦袋猛然間往後一仰!大家誰都沒看明白是怎麼回事兒,等到這個太監再把頭低下來的時候,沈淵這邊的衆人就看見這太監的額頭正中,一個半拉雞蛋大小的血包,正在飛快地腫了起來!一看見這血包的形狀,沈淵就覺得似曾相識。
他頭一次見到秦玉虎的時候,那位英雄的後腦勺上就有這麼個玩意兒。
想起當初的事兒,還真是懷念啊……沈淵心裏暗笑,卻忍着沒有回頭。
他知道這一定是蘇小棠見不得別人罵自家郎君,於是擡手就給了這個不開眼的傢伙來了一記暗青子。
沒看見銀光,說明不是蘇小棠常用的銀彈子,而是從地上撿了塊石頭之類的東西。
沈淵也知道蘇小棠還是手下留情了,不然以她現在的功力,在這太監頭上開個天窗是妥妥地沒問題!“你敢打我?”
這時那太監也懵了,他扶着桌子前後晃盪了兩下,好不容易站穩了之後。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打你了?”
這時沈淵笑着攤了攤手說道:“你可不要冤枉人哦?”
“這麼多雙眼睛看着呢,我可一動都沒動過!哎我剛纔還沒注意,這位仁兄的相貌長得倒是分外奇特,你腦袋上那疙瘩是遺傳的嗎?”
“你放屁!”
這太監一聽就火了,看他張牙舞爪的樣子,似乎就要上去毆打沈淵。
而這時沈少爺的身體也微微的向後閃了一下,他本能地預料到,下一發石子兒就快到了……就在這時!蘇小棠指尖上,一塊小小的鵝卵石眼看着就要怒射而出,隨即就看見門外接二連三地衝進來幾個人!“住手!”
當先一人,正是錦衣衛都指揮使駱思恭,在他身後似乎還跟着一個身穿內官服飾的太監。
只見他一進來便大聲說道:“傳聖上口諭,與案情無關人等盡數退出,人犯伍岳陽交給我帶走……還不接旨!”
這下子大家全都老實了,在場的衆人連忙跪接聖上口喻。
這時的駱思恭,一眼就看見那位鄭貴妃下屬的得力太監,倆眼中間額頭正上方,頂着一個比鵝蛋只大不小的血包……好險吶!駱思恭知道自己要是再晚一步,說不準就能鬧出人命。
他狠狠瞪了沈淵一眼,心說:這小子也太能惹禍了,幸虧我來得及時!而這時沈淵也吐了吐舌頭,連忙站起身讓自己的手下讓開,七手八腳的把腦袋上套着個黑布套子的伍岳陽推了出來。
“到底還是沒問成……”沈淵遺憾地嘀咕了一句,似乎因爲這幫人一直搗亂,他始終沒來得及審問伍岳陽,心裏十分不甘。
隨後錦衣衛來人,帶着伍岳陽往皇城那邊去,準備聽候天子處置。
而周圍的那些人,從第一波兒來的福王福管家朱剛,到刑部侍郎高天遠,再到捱了一石頭的後宮太監。
在駱思恭虎視眈眈的注視下,他們誰也沒敢停留,全都灰溜溜地退出了紫竹院。
等到人都走沒了,朱常浩這才從沈淵那些兄弟們的後邊溜達出來,論起來他也屬於和案情無關的閒雜人等,也在被驅逐之列。
這時的駱思恭見到瑞王殿下也在這裏,於是也向他點頭示意。
而朱常浩在走出紫竹禪林的時候,心裏還是一陣莫名其妙,外加萬分驚愕!沈少爺葫蘆裏到底賣得是什麼藥?
爲啥弄來一個人犯非要審問?
而那些人爲啥三番兩次的非要把人提走,而沈少爺卻是死活不放?
這裏面必然有事兒!可是朱常浩左思右想,卻硬是猜不出謎底!……這下人都帶走了,沈淵也沒審成,他只好一臉無奈的把桌椅板凳還給了人家廟裏,然後沒精打采地跟着駱思恭往外走。
沒多久所有人就都撤出了紫竹禪林,駱思恭一邊走,還在一邊數落沈淵。
這位老大哥看來也真是急了,對沈淵這個惹禍包疾言厲色,一點面子都沒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