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倆傢伙……該啊!讓他們倆平時一天不落地痛打虐待樓裏邊那些姑娘,這一下遭報應了吧?
這真是讓人聽着就覺得心裏痛快!還有那位霍四爺和沈少爺的團伙,這真是讓人想起來就頭皮發麻,這幫人也太犀利了吧?
其實化骨龍還不知道,沈淵團伙裏真正厲害的角色他還沒見識到,這時化骨龍跟這個小賊聊了兩句之後,也趕緊讓他走了。
隨後化骨龍老老實實地走回來,站在樹蔭底下沈少爺的身邊,心裏頭還在七上八下。
這一刻,他已經隱隱約約感覺到,好像自己遇上了一羣了不得的人,他們要乾的事也一定是厲害之極!看起來自己這條苦不完的爛命,還真是要變了啊!……這時的沈淵回頭看了一眼霍老四,他當然知道,霍四哥輕易不會弄出人命的。
倒不是說他不敢弄死那倆傢伙,而是襟江樓裏一旦要是出了人命官司,就未免太過引人注目了,說不定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不利於沈少爺他們這一夥人隱藏行蹤。
不過這位霍四哥行事幹脆利落,這次懲戒妓院的那倆傢伙更是深合沈少爺的心意,於是沈淵也笑嘻嘻的向霍老四挑了挑眉,示意這件事他做得漂亮。
然後沈淵他們的注意力,又轉回到了涼亭那邊,這次他終於還是找到了瀋河和沈清的蹤跡。
瀋河在涼亭前面排隊,沈清估計在藥材船上,沈淵看到瀋河在烈日下被曬得滿頭是油汗,看錶情也正在極力剋制着自己的脾氣。
話說他們徽商家族,在揚州一帶也是呼風喚雨的主兒,此時瀋河跟一幫船東貨主擠在一起,就像等着皇上召見似的。
偏偏涼亭裏那幫人還是一羣本地苦力幫的頭目,說實話,他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
這也真是有點搓火。
……就見涼亭裏那位年輕的紅印班管事,此刻仰躺在竹椅裏,雙眼似睜不睜的很是懶散。
旁邊有人一左一右給扇着扇子,管事手裏還端着一盞茶。
在他旁邊的十餘名大漢,後腰上都插着短棍,一個個擰眉立目十分兇惡,一般的貨主見到這樣的情形,沒等進到涼亭裏腿就會先軟了幾分。
等進來涼亭以後,貨主要主動報上自己貨物的種類和數量,然後由那個閉目養神的管事一口說出卸船的價格。
然後貨主就可以交錢上船了,他們的船也立刻可以編到碼頭邊即將卸貨的船隊裏,等着苦力卸船。
這裏面城裏的商會組織“四大衡”控制下的商船,直接亮出旗子就可以交錢過去,卸船的銀子也不用說,價錢肯定公道。
至於沒有旗子的,那就麻煩了。
那些外地貨主肯定會被反覆刁難羞辱,交的銀子還要數倍高於正常的卸船費。
在古代經商,經常會用一句俗話來形容,叫做“貨到地頭死”。
所以你一旦把商品運送到了地點,哪怕就是賠錢你也得把它賣出去,拿着錢回家,不然的話損失會更嚴重。
也正是這個原因,導致那些外地的客商貨主打掉門牙也要往肚子裏咽,挨欺負也得認了,不然的話,他們的錢貨可能損失得更多。
這不瀋河的前面有一個江西來的商人,販運了大批的藤席和藤箱到這裏,結果一聽到卸船的價格,他就知道自己這一趟生意要糟!這個商人五十多歲,五短身材,髮際線非常靠後,頭頂上的髮髻就像個彈珠大小,此時整個人已經被太陽曬得前胸後背都被汗漚透了。
等聽了紅印班管事說的卸船費用之後,他忍不住發了一句牢騷道:“我那些東西都是藤條做的,賣的就是個手藝錢,前前後後又能賺得了幾個?”
“你這卸船的銀子,都趕上我進貨的價位了,我還賺個啥……”“咩意思?”
一聽見有人發牢騷,那個躺椅上的年輕管事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之後他一直腰就站了起來。
只見這個年輕人一邊笑一邊瞪着眼睛,眼神中的殘忍使得他臉上的笑意,也是分外陰森!“我管你賺不賺錢?”
就見這個年輕人冷冷地說道:“到了省城就得遵從省城的規矩,你個土佬話還挺多啊?”
“我沒多話!”
這時的那個貨主一看見這陣勢,也知道自己要惹禍,他強忍着怒氣說道:“你也做生意,我也做生意,既然做生意,就講個兩廂情願對不對?”
“價錢談不攏,我不用你們卸船了,我自己也帶了夥計,我自己卸貨行不行?”
“不行!”
這個年輕管事笑着搖頭說道:“都自己卸貨,我們碼頭上紅印班的這幫兄弟們喫什麼?”
“你敢叫夥計自己卸試試?
船上我不管,跳板上我不管,你哪隻腳踏到我的碼頭上,我就打斷你哪隻腳!”
“那我不賣了行不行?”
就見這時,那個貨主也氣得鼓鼓的。
他額頭上青筋直蹦,大聲說道:“我一船把貨發到福建去!這廣府的人我惹不起,我躲得起!”
看他這樣子,這個江西商人的脾氣還挺倔,似乎是真的不想上岸做這筆生意了。
……“晚了!”
只見這時那個年輕管事把臉一沉,陰沉地笑道:“大熱天的,你跑我這兒來跟我說一堆廢話,是不是消遣我呢?”
“你買賣可以不做,我船也可以不卸,東西你愛運到哪兒運到哪兒!但是我得教教你什麼叫規矩,怎麼叫做人。
廣府這裏,也是你使脾氣撒野的地方?”
“你要幹什麼?”
說話間那個江西商人發現情況不對,扭頭就要走!卻被兩個大漢一左一右各自控制住了他的一條胳膊,把那個小矮個的商人用力一提,他的兩腳就離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