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屋子,沈淵就看到龍小羽的手上全都是血原來這孩子剛纔在收拾房間的時候,打碎了一個茶盞,他隨手就想在地上把碎片撿起來,結果手指上被割開了一條口子。
“這孩子就是毛手毛腳的,你用手撿它幹什麼”
沈淵一皺眉,從自己的牀下拿出藥箱,把龍小羽按在那兒包紮傷口。
這孩子手上被割的口子還真不淺,不過他卻笑嘻嘻的,似乎一點兒不在意。
沈淵給他包手指的時候,龍小羽還蠻不在乎地說道:“這點兒小傷能算得了什麼”
“我要飯的那個時候,因爲偷東西喫,被人狠揍了一頓,當時膝蓋上的傷口就像一張嘴似的。”
“我拿臭水溝裏邊的水把血洗乾淨了,傷口裏面的肉都是粉色的,那麼大的傷口都沒什麼事兒,這麼點小傷過兩天就好了,少爺還包它幹啥”
“你知道個屁”
沈淵皺着眉說道:“要是萬一傷口化膿感染,你這根手指頭也許就保不住了。”
“回頭你想練什麼高深的武功,缺一根手指頭沒法給人點穴,你要是想學讀書寫字,不說少一根手指用毛筆有多彆扭身有殘疾的人根本沒辦法參加科考,你知道不”
“您別逗了,僕役不許參加科考”“你不是僕役”
當他們的話說到這兒,沈淵的語氣忽然嚴厲了起來,龍小羽立刻就不敢說話了。
他默不作聲地坐到一邊兒,因爲龍小羽手上有傷,藍姑娘替他到外邊備茶,沈淵也去到中院裏給他的父母請安。
他們一走出來之後,沈淵就皺着眉頭說道:“我剛纔是不是太嚴厲了
別嚇着那孩子”“他知道好賴”
藍姑娘笑着一邊往茶房那邊走去,一邊搖頭說道:“那孩子鬼着呢,他什麼不知道
你是真心對他好,就算你一天揍他一頓,他也是心甘情願。”
“我爲啥要一天揍他一頓,我有病啊”
沈淵看着藍姑娘的背影,莫名其妙地摸了摸鼻子。
沈淵和藍姑娘回來之後,大家每人都喝了一盞熱茶,這一天心中的緊張和身體裏的寒氣,也隨着這盞茶一掃而空了。
就連龍小羽手裏也有一杯,這孩子如今正捧着茶杯,看着裏邊的茶水發愣呢。
然後,衆人便把今天偵查萬通商社得來的消息,逐一向着沈淵彙報了一遍。
這裏邊沈淵最關注的,當然是有沒有找到那些私鹽販子藏匿銀子的地方,所以他一看吳六狗,這個大鼻子立刻就站出來說道:“我在他們後邊的房舍裏一通好找,可是卻沒聞到任何地道地窖的痕跡唉”
吳六狗說到這裏時,覺得他肩負重任卻沒能帶來好消息,於是嘆了口氣,沈淵卻搖了搖頭,向着吳六狗說道:“這個消息可是很有價值的我可不是在說反話,我的六哥”
“這有什麼價值,我什麼都沒找到啊”
只見這位沈少爺搖了搖頭說道:“什麼也沒找到,並不代表沒有收穫。”
“那些銀子的數量,就算是他們一年的收益吧,我估計怎麼也在五六十萬兩以上,如此巨量的銀子,當然不可能用箱子裝着擺在明面上,也不會擺在他們萬通商社前面的房子裏,因爲那是接待客商用的。”
“所以,如果後面也沒有地窖,就說明銀子不在那個院子裏這可是一件很有價值的情報”
吳六狗彙報之後,又輪到秦玉虎,在沈淵的要求下,他把他搜查的過程,全部仔細講了一遍。
“馬廄的地底下,沒有地道的痕跡,倉庫裏面也沒有什麼異常情況,後院有一口井,我還順着井繩一直下到水井的底部,在水井的井壁上也沒有發現任何地道。”
“甚至我把所有的東西,包括那一捆油布全都挪開了,仔細觀察也沒有發現任何不合情理的地方。”
沈淵聽到這裏卻皺了皺眉,不知道他從秦玉虎的話語中,發現了什麼沒有。
之後又輪到藍姑娘,這位姑娘隨即就從懷裏掏出了一件東西。
這個東西正是吳六狗看到藍姑娘時她從牆角處撿起來的,沈淵把它接過來一看,竟然是一根很大的鐵釘子。
說它很大,是因爲這根釘子比平常的釘子長了幾乎三倍之多,藍姑娘的小手差不多兩拳才能握住一根。
“這東西的長度有六寸,因爲我就是六寸”沈淵一開口就弄得滿屋子的人全都笑了起來,藍姑娘和蘇小棠更是羞紅滿面。
“我說的是我這虎口的長度。”
沈淵一邊說着,一邊帶着無辜的表情把手掌伸開,他的大拇指尖和小拇指尖之間的距離,果然跟那根大釘子的長度正好一致。
“你們這些人腦子裏成天都想的是什麼,真是羞於跟你們爲伍。”
反倒這時把大家思路帶偏的沈淵,卻振振有詞一臉無辜的樣子,看起來真是氣人得很。
此時的藍姑娘和蘇小棠真是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把她倆恨得牙根兒都癢癢沈淵這時卻收起了笑容,仔細看了看那根釘子,只見那上面滿是鐵鏽,也不知道被扔在角落裏多長時間了,反正這玩意兒鏽得很厲害。
“一般商鋪裝釘木箱用的釘子,可沒這麼大啊”
沈淵想了想之後,又把它放到了一邊。
然後,他的目光轉向了蘇小棠,而那位蘇姑娘,臉上紅潮方退,她沒好氣地看了沈淵一眼說道:“我在萬通商社對面的天福茶樓上,看着裏面的動靜,從少爺進去開始,一直到你們全部撤出來,都沒有任何人跑出來通風報信。”
“不過當你們在裏頭打起來的時候,我發現萬通商社的院子裏出現了異常。”
“有一個人站在前院房頂的屋瓦上,放起了一個風箏”
“嗯”
聽到了她的話,大家全都驚呼了一聲,在這個時候放風箏,絕不可能是碰巧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