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沈淵卻沒有放鬆下來,反而在他的心裏,一團疑問卻越發重了。
這一前一後兩次試探,全都意味難明。
到底他那個對手心裏在合計什麼呢
第二天的一早,石勇捕頭過來報信,說是那個在天明寺裏死去的大眼袋,他的身份終於查明瞭。
原來這傢伙是運河對面,泰州官府裏任職的一位通判,就像沈淵推測的那樣,果然是位朝廷官員石勇捕頭向沈淵說起了這件事後,沈淵立刻知道自己之前猜想得一點兒沒錯。
這真是一個敵方的外圍人員,對於敵人來說只是個無足輕重的人物。
沈淵想了一陣,擡頭一看,卻見石勇捕頭還坐在那裏等着,神情慾言又止。
“怎麼了石大叔,還有其它情況”
沈淵立刻向石勇問道。
“說起這些官員,咱們揚州城裏發生了一件怪事,”就見石勇皺了皺眉,向着沈淵說道:“就在昨天晚上,同時有三名官員被人殺死在家裏。”
“這三人之間沒有任何瓜葛,殺人者下手十分乾淨利落,既沒有搶奪財物,又沒有波及家人。”
“他們在夜裏潛進了被害者的房間,一刀割喉之後就走了,有兩個死者甚至是在今天早上才被發現的。”
“哦
還有這種事”
沈淵一皺眉,向着石勇問道:“那這三個官員都是什麼人”
石大叔隨即答道:“一個是承宣布政使司經歷司從六品經歷,名叫呂琳。”
“一個提刑按察使司的,正四品副使叫周世香,他在這三名死者裏面官階最高。”
“還有一個,揚州府的正七品推官,他叫”“吳世雄”
當石勇捕頭說到這裏的時候,沈淵居然一開口,搶先說出了第三個名字在這一刻,石勇捕頭驚訝地瞪圓了眼睛。
他看了看屋子裏沒外人,想了好久後才小心翼翼地問道:“這仨人是賢侄下的手”
“不是”
沈淵看到石大叔神色詭祕的樣子,他也忍不住想笑。
看來這個石大叔還真是自己的貼心人,死了三個朝廷命官,他懷疑是自己下的手,看他的樣子卻連一絲向自己問責的意思都沒有沈淵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我下的手,不過我曾看過一張名單,那上面排頭三位就是他們三個。”
“所以,石大叔你說起了前邊的兩個,後邊的第三個我自然就知道是誰了。”
“有人按照名單殺人
那個名單在哪兒”
石勇捕頭當然知道沈淵絕不會騙他。
他聽說如此詭異的兇殺案居然是按照順序來的,當然是立刻就對這張名單產生了興趣。
沈淵搖搖頭說道:“這三個人死了也沒什麼可惜的,那名單上沒一個好人,全都是死有餘辜。”
石勇捕頭聽着沈淵的話,最開始還是鬆了口氣。
可是最後聽到沈淵告訴他“最近幾天別過來”時,這位石大叔卻立刻又緊張了起來。
雖然石勇捕頭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按照他以往對沈淵的瞭解,一旦有了什麼麻煩事,他這位賢侄一定會首先讓他置身事外。
所以沈淵讓他這幾天別過來,就說明這幾天之內可能會出事不過石勇捕頭也知道自己怕是幫不上忙,於是他臨走前還不放心地叮囑沈淵,告訴他需要幫忙的話,一定要去通知他。
千叮萬囑之後,石勇捕頭這才憂心忡忡地離去。
等他一走,剛纔還沉靜如水的沈淵“蹭”的一下,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方纔蘇小棠和藍姑娘就在屋裏聽着他們談話,蘇姑娘聽了幾句,知道自己想也肯定想不明白,也就不去費那個心思了。
倒是藍姑娘,一直在琢磨着那張受賄官員的名單上,三名貪官接連被殺意味着什麼。
可是這時她看到沈淵一個彈跳站了起來,兩位姑娘的目光立刻轉向了這位沈少爺,就見他的臉上露出了罕有的鄭重之色“麻煩大了秦玉虎”
沈淵毫不猶豫地大喊了一聲,院子當中的秦玉虎“嗖”的一聲跳了進來。
就見沈淵扶着椅子扶手,緩緩地坐下,他壓抑着心頭的激動向秦玉虎說道:“去天寧寺,把妙蓮和尚請到家裏來一定要快”
“好的”
秦玉虎情知有異,他不假思索地一轉身竄出了房間。
之後索性施展輕功跳上了房頂,直奔天寧寺的方向去了“出什麼事了”
這時藍姑娘也知道事態嚴重,妙蓮和尚是自己這撥人裏,武功最高一位。
沈淵急急忙忙地把他請到家裏來,就說明他在三名官員被刺的案件中,發現了不同尋常之處,而且還極其危險此時的沈淵坐在那裏,長長地吸了口氣後,定了定心神說道:“那個冊子就是蘇姑娘給咱們奪回來,我又拿它在青先生那裏換了二十萬兩銀子的那一本。”
“當初它落到我的手裏後,我曾經翻開向上面看了一眼,那上面前三個名字,就是周世香、呂琳、吳世雄”
“他們三個人同時被殺,是個極其危險的信號”
妙蓮和尚趕到了沈家大院之後,隨即就被沈淵留下住在了他的院子裏,之後的一連兩天都是如此。
雖然眼前沒出事,但是藍姑娘在這兩天之間不但沒有放鬆下來,反而每時每刻都處在極度緊張的狀態下。
因爲她知道沈淵把妙蓮和尚找到身邊,只有兩個可能性:第一個可能就是沈淵要帶着他,去對敵人展開行動。
而第二個可能,就是沈淵預料到敵人將要暴起發難,所以才把妙蓮當作貼身保鏢,留在了自己身旁所以藍姑娘也把這件事告訴了蘇小棠,讓他們時時刻刻都保持着極高的警惕。
在這期間沈淵卻安靜下來,大家都知道這位沈少爺的性子是“每臨大事有靜氣”,所以他是不是面臨危險,在表情上是看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