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向沈淵施禮,一邊敬佩地說道:“今天真是多虧沈兄了再造之恩吶”
“這不算什麼,”沈淵笑着搖了搖頭,“從老師那邊論起,咱們也算是師兄弟,這麼客氣幹什麼”
“你先別急着高興,後邊還有事兒呢”
本來沈淵安慰陳述安慰得好好的,結果他最後說出來的這句話,讓陳述又把心懸了起來。
“怎麼後邊還有
還有啥事兒啊”
陳述一臉沮喪,帶着哭腔向沈淵問道。
“這個案子,做案人的用意是向你栽贓陷害。”
沈淵壓低了聲音向陳述說道:“後邊指使他的人,還沒問出來呢是不是”
“啊”
陳述也沒想到這案子後邊還有文章,一時間倒是愣住了。
而這時賓客也撤了,前後院兒正在由僕人打掃,沈淵回過頭向李廣德那邊看去,正好趕上李廣德和梅少談也正在看他。
“打他”
沈淵指着癱在地上的周文才,無聲的用口型說出了這兩個字兒,然後又轉過頭去和藍姑娘陳述他們聊天兒。
這時沈淵他們身後發生的故事情節,簡直跟沈淵剛到的時候一模一樣“你這傢伙殺害李家二小姐,簡直是奸猾殘忍之極不動大刑,量你也不招”
“來人吶先給我打他四十大板夾棍拿上來”這一回,李廣德倒是找到了自己一向斷案時的感覺,這一套詞兒說得真是無比順溜之後沈淵他們身後便傳來了“啪啪啪”毛竹板拍打在屁股上的慘烈響聲,還有那個周文才撕心裂肺的喊聲“我說我招了”
眼看着纔打了十幾板子,剛剛開始皮開肉綻,那個周文才就挺不住了。
見他大聲求饒,說是自己要招了,李廣德連忙擡手遏制住了打板子的衙役。
“給我從實招來”
這一下李廣德可謂是志得意滿,得意洋洋地讓周文才趕緊說這案子又不是他破的,也不知道他得意個什麼勁兒。
此刻的周文才,趴在地上疼得死去活來,嘴裏竹筒倒豆子一般開始交代。
可是着聽他供述的內容,院子裏的人卻是越聽越不對勁就見周文才哆嗦着說道:“我是偷聽了隔壁桌的談話,知道劉眉和陳二姐都去了後院,見到二小姐吐得稀里嘩啦的。
等他們回來後,我就起了心思,到後院去看看熱鬧。”
“那個死女人冤枉我,說我的詩是買來的,我要是親眼看到她吐得死去活來的樣子,以後見她一次就可以用這事來羞辱她一次當時我心裏就是這麼想的。”
“於是我來到了後院,打開二小姐的房門,卻發現裏面根本沒有人一個人都沒有”
聽到這裏的時候,大家全都呆住了。
從李廣德他們兩位官員,到藍姑娘和蘇小棠這一幫人,全都同時想起了一件事:那個江藩也曾經說過同樣的話,他說他曾經到過後院,二小姐的房間裏沒人“怎麼可能呢
那個二小姐分明醉成了這個樣子,她怎麼可能中途離開自己的房間”
而此刻衆人之中,心思最爲縝密的藍姑娘卻想得更深,她忽然間回憶起了沈淵說過的一句話。
在江藩說二小姐沒在房間的時候,沈淵曾經說過他相信他原來沈淵不是相信江藩並不是那位殺人者,而是相信江藩看到的情景或許那個時候,二小姐真的不在房間裏這一刻,大家都被驚得六神無主,他們腦海裏想象的周文才殺人的情形,和眼前的口供,居然完全對不上一股莫名其妙的詭異感覺,同時從大家的心頭升起,這個奇怪的案子,看來遠遠不止他們想象得那麼簡單果然,就見那位周文才上氣不接下氣地繼續說道:“當時我估計那個性子古怪的二小姐,許是討厭別人過去探視她,乾脆換到別的房間休息了。”
“就在那兒”
“然後呢”
李廣德詫異地看了那邊一眼,向周文才問道。
“然後我一進茅廁,就在裏面撞到了一個人,”周文才趴在地上用手捶着地面,懊悔地說道:“那是二小姐”
“我撞到她之後,怕她在黑暗裏被我撞得摔進茅坑裏,忙不迭地就伸手抱住了她”就見周文才咬着牙說道:“當時的二小姐估計是害怕了,或者是怕喊叫出來會有損她的清白,她居然只是掙扎,卻一聲不吭。”
“可是她這一動,我就來勁了我就把她翻了個身背對着我,撩起了她的裙子趁着她不敢言語的機會,我在裏面恣意快活了一番”
“啊”
這時大家聽見這麼離奇的事,想到當時的情景,全都是一個個心中巨震“這傢伙真是好膽量啊”
“在這之後,我提上褲子就跑”
周文才懊悔不已地說道:“當時的茅廁裏特別黑,我估計那二小姐也不知道我是誰。”
“我只要跑得夠快,讓她看不見背影,就可以讓她喫個啞巴虧。
當時我還覺得我佔了個挺大的便宜呢”
“可是沒想到,因爲身上沾了那個女人的味道,卻被沈先生給揪了出來。”
說到這裏,就見周文才哭喊着叫道:“我剛纔所說的句句屬實,我確實是侮辱了二小姐,可小人萬萬沒敢殺人啊”
當週文才說到這裏時,所有人都覺着心裏一陣混亂。
當時的情況被周文才描述得繪聲繪色,而且事到如今。
他也不應該在這件事上撒謊況且他就算是編,也不可能臨時編得這麼圓啊
“這裏邊,說不定真的有什麼古怪”正當藍姑娘心中想着這奇怪的事件之際,她一擡頭,卻忽然一驚站在他面前的沈淵少爺,臉色陡然間變得極其難看。
此時藍姑娘的心裏,猶如電光火石一般想道:“少爺怎麼了”
“是不是陳述
一定是他”
在這一刻藍姑娘想到了一件事,把她給急得猛然間一跺腳之前沈淵少爺爲陳述做主,說他沒有殺人。
從頭到尾沈淵最有力的一點證據,就是二小姐的衣服穿得整整齊齊,這和陳述驚慌失措、匆匆離去的表現不相符。
可是現在,如果周文才的供述是真的,那麼侮辱二小姐的就不是陳述少爺。
二小姐衣衫整齊這個唯一能證明陳述無辜的條件,已經不存在瞭如果二小姐在茅廁裏受辱之後,重新穿好了衣服回到房間裏,再被陳述少爺當場掐死,之後陳述在慌忙之間奪路而逃,那就完全能說得通了也就是說,這個案子經過周文才那邊轉了一圈,峯迴路轉之後最大的嫌疑人,居然又成了陳述藍姑娘這些念頭,在一剎那之間,就從她的心頭閃過。
可是隨即,她發覺自己完全想錯了,她對沈淵少爺的猜測,甚至一點兒都不靠譜就見此刻的沈淵在臉色劇變之後,卻忽然說了一句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話“那個小丫鬟阿瑤呢
把她給我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