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李暖君皺眉,語氣篤定,他衣服上都是血跡,臉上甚至額頭都有淤青。
陸清恆不語,左手隨手覆蓋上右手手背的劃傷。
“你等一下”李暖君站起來轉身回到護士站,請求護士姐姐給了自己一些棉籤和消毒水再重新回到陸清恆身邊。
“不需要”陸清恆知道李暖君要幹嘛,下意識站起來躲開李暖君。
李暖君尷尬,卻依舊執着湊過去,反正在陸清恆面前她也習慣了,蹙眉,故意扳着小臉,“你別動,不消毒會感染的”說完,又湊近一些,將陸清恆逼到了牆邊。
“李暖君”陸清恆裸露在外的一截脖子微紅,咬牙切齒試圖逼退李暖君。
“你不要動”李暖君湊過去,呼吸都打在了他的臉上。
陸清恆身體果真不動了,喉結動了動。
“你太高了,坐下吧”李暖君仔細看了一會,踮着腳尖消毒根本不行,唯有伸手拉陸清恆手臂讓他坐下。
陸清恆視線移到李暖君拉着自己的手上,白皙的手背上粘着的是輸液過後會有的白色止血膠帶。
“你怎麼了”陸清恆問她。
“啊我嗎”李暖君訕訕,指了指自己,笑了,“哦,我沒事,就喫壞了東西”
“喫壞東西用得着住院輸液”陸清恆皺眉,似乎不大相信這個理由。
“呃”李暖君拿着東西的手碰碰額頭,有些不好意思,“雖然聽起來有些奇怪,但的確就是這樣的,呵呵,可能體質差吧”
陸清恆再次沉默,似乎勉強接受了這個解釋。
“你坐下吧,我幫你消毒”李暖君聲音低了低,明明是幫助陸清恆,說出來卻有幾分誘哄小孩子的感覺。
陸清恆這次沒有再拒絕,回到了座位上坐好。
李暖君滿意地咧嘴笑了,而後小心翼翼地開始幫陸清恆消毒傷口。
消毒水冰冷冷的,陸清恆視線直直落在李暖君的病號服上,心裏不知在想什麼。
“裏面的是我朋友蔣鈺,你見過的”大抵是周圍太安靜,陸清恆突然出聲打破了。
“呃,是他啊,他怎麼了很嚴重嗎”李暖君看了看依舊亮着的燈,手下的動作停了停。
“被砍了一刀。”陸清恆也不隱瞞,低聲迴應。
“啊砍,了一刀”李暖君驚愕,是什麼人會對十幾歲的高中生下這樣的重手
“嗯”陸清恆發出一個輕輕的鼻音,蔣鈺落單的時候被幾個以前教訓過的混混堵了,陸清恆聞訊到的時候,蔣鈺已經倒在血泊中了,那夥人見事情鬧大,不願跟陸清恆糾纏,快速逃離了。
“他會沒事的”李暖君心裏有些堵,她不敢想裏面躺着手術的若是陸清恆會怎樣不敢想。
“李暖君”陸清恆又突然叫了李暖君的名字。
“嗯”李暖君擡眸,去看陸清恆的眼睛,那雙很好看的眼睛。
“爲什麼”那雙好看地如同黑瑪瑙一樣的桃花眸涌動着某種不知名的情緒。
但於李暖君來說,這個問題有些莫名其妙。
突然,走廊響起密密麻麻的腳步聲,打斷了陸清恆想要接着說的話。
走在前頭的是蔣鈺的母親,一個保養地極好的中年婦女,眼眶通紅迎面走來。她的身旁,左邊是傭人攙扶着右邊是蔣佩妍,身後同樣跟着兩個傭人,景子軒走在顧佩妍身側,最後面,是臉色不大好的張駿昊。
陸清恆顧不上李暖君正給他消毒右手,將李暖君拉到座位上坐好,自己迎了上去,“阿姨”
“啪”響亮又透徹的掌摑聲響起,陸清恆被打得臉歪向一邊,原本白皙細膩的左邊臉頰五指山一下子突現出來,加上原本就有傷的臉看起來更狼狽了。
李暖君看得心驚
“嬸嬸”
“夫人”
“阿姨”一瞬間,各種驚慌失措的聲音響起。
誰也沒料到,蔣媽媽會打陸清恆。
李暖君護犢心切,也不管自己還是半個病號,橫插在陸清恆面前,呈老母雞護雞崽的動作,面向着蔣媽媽,“阿姨您怎麼能不分青紅皁白就動手打人呢”
這一巴掌,打得李暖君心都要滴血了。
“你別管”陸清恆將李暖君拉到身後,桃花眸帶着愧疚看向蔣媽媽,很平靜,“阿姨,對不起”
“對不起”蔣媽媽怒極反笑,“對不起有什麼用我兒子跟你在一起沒有一天是讓我省心的,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陸清恆不善言辭,也就沒有回嘴。
“嬸嬸,不是陸清恆的錯啊”蔣佩妍拉着蔣媽媽的手臂,生怕蔣媽媽忍不住再次動手,陸清恆何其無辜啊。
“就是,阿姨你就算生氣也得講理啊,您動手就不對了”景子軒不滿,想要繼續爲陸清恆說話,卻被蔣佩妍的眼神擊退,悶悶不再出聲。
“你走,我現在不想見你,我們蔣家也得罪不起你們陸家,我今天打了你,改日必定登門賠禮道歉。”蔣媽媽似反應過來自己一時魯莽,卻也沒能一下子在晚輩面前認錯,指着電梯的方向讓陸清恆離開。
李暖君心裏賭氣,卻也沒辦法,只能看着陸清恆對着蔣媽媽微微彎曲腰身,“阿姨,我先回去了”說完,拉着李暖君便離開了。
景子軒拉住陸清恆,“兄弟,對不起”景子軒這話是真心實意的道歉,他跟蔣佩妍在外約會,聽聞消息就通知蔣媽媽趕了過來,沒想到陸清恆會被打。
“阿鈺醒了給我電話”陸清恆扯扯嘴角,這事誰也怪不了,要怪也只能怪蔣鈺運氣背,落單的時候碰到仇家。
“狗崽子,絕對不能放過他們。”景子軒牙癢癢,恨不得將那幾個傷了蔣鈺的人千刀萬剮。
“會有機會的”
張駿昊一直在後頭保持沉默,陸清恆到他跟前時頓了頓,張駿昊有愧疚,陸清恆勸過他,蔣鈺也哄過他,他卻爲了一個女生至兄弟於不管。是他將蔣鈺一個人單獨落在網吧的,也是他不接蔣鈺電話的,如果他回頭,蔣鈺也不可能會受那麼重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