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陸清恆垂眸看了過來,烏黑柔順的長髮垂在李暖君肩膀兩側,將她秀麗的臉趁地白裏透紅,特別是擡眸看他的時候,杏眸就跟兩顆黑葡萄一樣水汪汪的,精晶瑩透亮,乾淨又純粹。
“因爲”清脆如銀鈴的聲音突然故意拉長,那晶瑩透亮的杏眸劃過一抹狡黠,“因爲我在想你呀”
“”陸清恆淡然的神色在夜色下微微不明,像是怔住了。
李暖君還是那般狡黠地笑着,看他絢麗奪目的眉眼是那般真實地存在着,心頭那抹心慌稍稍被壓制了些。
他在,就可以。
“咳”敵不住她炙熱的目光,陸清恆桃花眸閃爍了一下,伸手作拳頭抵在脣邊輕聲咳了咳。
李暖君收了思緒,轉移話題,“清恆,今天冬至,你有沒有喫湯圓呀”
“沒有”
李暖君努嘴點頭,側身指了指自家院子門口,“那要不要進去坐一下我給你煮湯圓。”
“不用”剛剛纔壓制下去的躁動又是因爲她的一句邀約涌上心頭,陸清恆別過臉,夜色下不自覺有些尷尬起來。
深夜的小區,除了幾盞路燈,其餘皆是一片漆黑,李暖君看了看四周,有椅子的地方被私家車擋了,凝眉,“陸清恆,難不成你要站在路燈下喫湯圓”
這樣的畫面,想想都有些淒涼呢。
陸清恆怔,剛想拒絕,卻又被她突然伸手十分自然地挽住了手臂,身體僵了僵,又是被她拉着往前過馬路,徑直向着那個像有神奇魔法的院子走去。
李暖君的聲音清脆像敲擊在他心頭的琴絃,“清恆,我告訴你,我煮的湯圓可好吃了”
“”他其實並沒有這麼想喫,只是她現在樹袋熊一樣抱着他的手
“咯吱”
鏤空鐵門被推開,李暖君靈活地先竄了進去,探了探風聲後又是轉身朝陸清恆招手,示意他進來。
“”陸清恆後退了一步,無聲地搖了搖頭。
十分鐘後,李暖君家院子裏葡萄藤下的長椅上,陸清恆腰背挺直端坐在上面,狹長的桃花眸時不時不動聲色瞄了瞄旁邊建築白色的木門,生怕裏面突然躥出其他人來。
旁邊,李暖君正捧着瓷白的碗在輕輕呼氣。
李暖君動作很專注,一邊呼氣還一邊轉動着湯勺,碗裏顏色各異的湯圓便像是在玩着你追我趕遊戲的小球球,畫面很歡脫。
夜色很涼,溼冷的空氣中有鮮花的清香和湯圓的香氣,還有李暖君身上那股牛奶沐浴露的味道,一切都那麼融合,安逸,美好。
李暖君攪拌了一會,自覺湯圓沒那麼燙了,才遞給一旁手長腿長,坐在長椅上像個乖寶寶一樣不知在想什麼的陸清恆。
“諾,喫湯圓”
陸清恆側眸,率先對上她黝黑的杏眸,然後再落到那還飄着熱氣的湯圓上,骨節分明的手掌離開膝蓋,接過,“謝謝”
“不客氣”李暖君笑,看他動作優雅舀起一顆湯圓,再是慢慢送進嘴裏,細嚼慢嚥
看了一會兒,李暖君別開目光看天上的月亮,都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今兒十七,月亮缺了一些些,但也還是圓的。
“想什麼呢”陸清恆端着碗,看了過來。
陸清恆舀起一顆,“挺像”
李暖君杏眸還是看着天上的月亮,伸手作了一個相框的手勢,“清恆,如果我說,以後的每個冬至,我都給你煮湯圓,像月亮那麼圓的,好不好”
陸清恆動作一頓,脣齒間,香甜的湯圓餡兒溢了出來,被他嚥下,沉聲迴應,“好”
辛田新村,路燈下,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穿梭在巷子裏,乍一看過去,有些奇怪。
“阿鈺,你的信息到底準不準啊”張駿昊跟在蔣鈺身後,剛剛過來的路上,蔣鈺已經將計劃跟他說了,張駿昊如今是一半期待一半擔憂,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在沒有陸清恆的情況下出來活動呢。
想想都激動的張駿昊更是抱緊了些手中的某物。
蔣鈺喘着粗氣,被張駿昊嚷嚷着頭都大了,回頭瞪他,“阿恆給的信息,你說準不準”
“”張駿昊默。
夜色中,兩人繼續往前走。
幾分鐘後,蔣鈺卸下扛了一路的東西,活動活動肩膀,指着不遠的一個門口,打了個響指,“昊子,就這了”
“這麼快到了”張駿昊轉臉看向蔣鈺視線所及之處,鐵門,老舊的鐵門,辛田新村3巷56號。
的確是陸清恆給的地點沒錯。
“還快我都累死了。”蔣鈺沒好氣瞪他一眼,拿出手機給事先準備好的人打電話。
掛了電話,蔣鈺看向自己扛過來的東西,“昊子,準備好了嗎”
“嗯嗯”張駿昊點頭。
蔣鈺搬出扛了一路的黑色大塑料袋,將裏面半溼的菸草分堆倒在院子外圍的牆邊,然後拿出打火機點燃。
張駿昊揮舞着手裏的大蒲扇,頗嘚瑟揮了幾下,哼哼,“這玩意,莫不是鐵扇公主的鐵扇,阿鈺,你哪裏找來的”
蔣鈺那頭點火點不着,被嗆地臉都黑了,“別玩了,快過來給我扇啊”
幾分鐘後,火終於點着了,張駿昊此時已經被嗆地沒有半點期待了,“阿鈺,這就是你說的上上策”靠,他都被薰地眼都睜不開了。
蔣鈺紅着眼一點掉眼淚一邊點頭,“咳咳咳,我也不想啊,這屋裏頭的人狡猾啊,警察來過一次,沒搜出贓物啊”他沒敢告訴張駿昊,這麼折騰爲的是一輛自行車,沒敢說。
“行了,火着了,走吧走吧,我要暈了。”
被嗆地臉黑黑的兩人十分默契地雙手作喇叭狀,對着那個56號的院子放聲大喊起來。
“着火啦”
“着火啦”
“救命啊”
“着火啦
院子裏,突然亮了燈。
“着火啦”有人從夢中醒來。
“會不會有詐這警察白天才來”有人不肯起牀。
“有煙,好多煙”有人驚醒。
“快,快去把車子搬出來。”有人焦急地衣服都來不及穿就開門走了出來。
窸窸窣窣乒乒乓乓的聲音很快自院子裏響起,蔣鈺打了一個響指,抓着被嗆地已經嗆暈乎了的張駿昊往巷子外走了。
幾分鐘後,警車的鳴笛在這個區域上空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