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曉羽臉色更紅了，抿脣，又是鼓起勇氣看向蔣鈺，“蔣鈺，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空氣寂靜了半分鐘，蔣鈺原本面無表情的臉纔有了一絲苦笑，點頭，“哦”
莫曉羽也不好受，心裏有負罪感，又是安慰他，“蔣鈺，你這麼好，會遇到比我更好的女孩的。”
“呵”蔣鈺扯了扯嘴角，看向莫曉羽因爲愧疚而擔憂的眼，“我這麼好，你爲什麼不要”
“我”莫曉羽語結。
“撲哧”蔣鈺牟地又笑了，故作輕鬆，“開玩笑開玩笑，別介意啊”
“哦”茫然的莫曉羽沒反應過來，點頭。
蔣鈺從自行車上下來，將車還給莫曉羽，又是突然指了指前面的某個位置，“你記得那個地方嗎”
莫曉羽順着蔣鈺的指尖看過去，搖頭。
“呵”蔣鈺又是低頭苦笑，“有一次，下大雨，你給一個淋雨的男生撐過傘，記得不”
蔣鈺這麼一說，莫曉羽倒是記起來了，心頭某種猜測顯現，有些驚訝，“那個男生”
“是我”蔣鈺接話，“謝謝你啊”那次在公車站遇上，送她回去的時候蔣鈺就有奇怪的感覺，後來在醫院思來想去纔想起來，其實，他們遇到過，而且，算上披薩店的話，不止一次。
莫曉羽訕，那次，其實於她來說並不是什麼很好的回憶，畢竟，她好心給他送傘卻被他佔了便宜，還沾溼了一身。
“莫曉羽”蔣鈺又是喚了她的名字，“你喜歡誰，沒關係，你只要知道，我喜歡你就行了。”
莫曉羽怔，張嘴想說什麼，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蔣鈺覺得自己可能中了蠱，還是很厲害的那種，因爲這事要是個擱從前，女孩說不喜歡他，他準是拍拍屁股不奉陪了。可這次，他真沒想放棄，一點也沒想，就算莫曉羽說了不喜歡他，也沒想。
莫曉羽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家的，只知道心裏不舒服，整個人恍恍惚惚的，以至於收銀臺的莫媽媽叫她也沒有聽到。
叫了莫曉羽沒有反應的莫媽媽氣沖沖從收銀臺走出來，當頭就是一巴掌拍到莫曉羽的後背上，嘴上罵罵咧咧，“耳朵聾了是吧叫你不應了是吧一天到晚不知道回來幫忙，死哪去玩了”
莫媽媽下手不輕，莫曉羽被後背突然傳來的疼痛醒神，回頭，怯怯縮了縮，“媽”
莫媽媽沒好氣瞪了她一眼，嗓門大，“媽什麼媽快去做飯，忙死我了，都不知道回來幫忙”
“哦”莫曉羽點頭，突然又像下定決心般，強忍着隨時被打的可能鼓起勇氣，“媽，我下個學期想住宿，我明天”
“沒門”莫媽媽沒等莫曉羽說完就打斷了，臉色更是兇悍，“莫曉羽，我告訴你，想要錢，沒門”
默默尾隨莫曉羽到超市門口的蔣鈺聞聲回頭，看到的正是莫媽媽這麼氣勢洶洶的畫面，心裏一時氣憤，沒忍住撒腿就奔了過去，將楚楚可憐的莫曉羽護在身後，臉色嚴峻，“阿姨，曉羽怎麼了你這麼兇她”
莫媽媽擡頭睨了老鷹護小雞般護着莫曉羽的蔣鈺一眼，挑眉，聲音尖細，“喲，莫曉羽，我說你怎麼一天天到晚不回家呢，談戀愛了是吧”
蔣鈺被莫媽媽這麼說着，也不由紅了臉，卻沒想讓莫曉羽爲難被誤會，張嘴解釋，“阿姨，你別誤會，我們只是朋友”
“朋友”莫媽媽雙手抱胸，腔調裏的尖細不減，“我看是男女朋友吧莫曉羽，你厲害啊，年紀小小不學好，談戀愛還談到別的學校去了是吧”
莫媽媽嗓門大，這麼嚷嚷，原本在超市買東西的客人都聚集了過來，紛紛向着莫曉羽和蔣鈺指指點點，彷彿他們幹了什麼十惡不赦的醜事一般。
蔣鈺從小到大都是養尊處優的貴公子哥，哪裏遇到過這種被圍攻指責的場面，頓時臉都黑了，向着衆人，“看什麼看滾”
衆人連帶莫媽媽都驚得後退一步，莫媽媽更是誇張地拍胸脯，“你們看你們看，我女兒的男朋友兇我了，這到底是那個地方的混混啊。”
周圍指責的聲音更是大了。
混混蔣鈺氣地臉都紅了，剛想說話，卻被莫曉羽制止了，在她祈求的眼神下氣鼓鼓，卻沒再出聲。
莫曉羽來到蔣鈺面前，面向莫媽媽，眼眶忍不住紅了，聲音悽怯，“媽，我一直很愛你，可你，一點也不愛我，有時候，我更是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你親生的，你這麼對我”
莫媽媽眼神閃躲，凝眉，“我生你的時候可沒少受苦，差點死掉呢。”
莫曉羽點頭，“對，所以，你要把憤怒撒在我身上是嗎因爲我差點讓你死掉，所以即便我是你的女兒，你也不愛我是嗎”
莫媽媽皺眉，向她揮手，“別羅裏吧嗦的，快去做飯”
蔣鈺又是一急，卻被莫曉羽伸手攔住。
莫曉羽看着莫媽媽，“媽，我想下個學期住宿”
莫媽媽凝眉，沒鬆口，“沒門”
莫曉羽也不管，繼續說，“我不會花你一分錢，我明天就去兼職，自己賺錢”
莫媽媽氣呼呼，叉腰指着莫曉羽，“行啊你莫曉羽，翅膀硬了是吧你要真有本事就立刻走，不要再花我一分錢。”
“行，我現在走。”莫曉羽推着自行車往門口走，還不忘扯着蔣鈺一起走。
莫媽媽氣沖沖的聲音繼續從後面追上，“莫曉羽，你要真有本事，以後都不要回來了，乞討也不要回來，我的米可不養廢人”
莫曉羽一直往前走，沒回頭，直至聽不到莫媽媽罵罵咧咧的聲音，直到走進了裕園小區最深處最舊的地方，才止步，對着蔣鈺扯着嘴角訕笑，“不好意思，讓你跟着我一起被罵”
蔣鈺心疼，“我沒事，你媽太過分了，你現在要去哪要不去我”蔣鈺想說，自己家裏還有空置的房間，蔣媽媽肯定願意的。
莫曉羽卻是打斷他，指着某一條狹窄的巷子，“不用，我去我奶奶家”
“你奶奶住裏面”蔣鈺看着那巷子，“你爸媽”
“嗯”莫曉羽苦笑，推着自行車往巷子走去，“蔣鈺，你要當我是朋友，就拜託別跟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