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盡頭,密密麻麻圍着許多人,有保鏢有傭人,有陸豐年和一個哭倒在陸豐年懷裏的女人、高高在上的陸老夫人、還有離他們稍稍遠一些,坐在輪椅上的陳佩芝和推着輪椅的陸清恆,他們的位置距離電梯這邊還很遠,都背對着李暖君。
“我是清恆的朋友,之前他住院一直都是我在照顧的你不認得我嗎你讓我進去啊”李暖君試圖跟不讓她進去的保鏢解釋,她不明白,之前陸清恆住院,她可是來去自如的,如今這幾個穿着陸家保鏢制服的男人怎麼像是不認識她一樣
“抱歉,請您立刻離開”那保鏢一點也沒將李暖君的話聽在耳裏,一邊冰冷說着話還一邊試圖將她推進電梯
李暖君被逼地只能後退,慌亂之下也顧不上那麼多了,直接喊陸清恆的名字:“陸清恆,陸清恆”
“請你離開”保鏢聞言,臉色倏地更冷了,像是要動手將架出去一樣。
“別推我啊,我真的是陸清恆的朋友啊”李暖君一邊後退一邊解釋着,然而,那些保鏢就跟機器人一樣,根本就沒管她的解釋。
“誰讓你們碰她的”
就在李暖君被逼地退到了電梯裏,電梯門將要闔上的那一瞬,電梯外突然響起了她熟悉的聲音,緊接着,就是一雙骨節分明的手緊緊抓住了即將闔上的電梯
電梯因爲人爲阻止的緣故,再次緩緩打開了而陸清恆,就這麼撐着電梯,看着電梯裏面的她。
因爲一些沒睡,他身上還穿着昨天分別時的校服,蒼白的臉上,額前稀碎的髮絲微微擋住了眉毛,他的桃花眼就這麼微微凝着,眼神凌厲卻又柔和,像一股漩渦,看着她
“撲通撲通”李暖君感覺自己心跳有些快,腦袋有些缺氧,就連呼吸也變得不均勻了。
陸清恆沒注意到李暖君的表情,因爲他剛剛顧着兇那些保鏢了,看向李暖君直接伸手:“暖暖來我這裏”
“哦”李暖君怯怯瞥了那幾名被陸清恆凶地不敢擡頭的保鏢一樣,然後才乖乖挪動腳步從電梯裏出來,牽上了他的手。
“沒事吧”陸清恆垂眸,關切道。
“沒”李暖君衝陸清恆搖了搖頭,然後視線所及,是走廊,那一起看向她的衆人。
依舊高高在上不怎麼把她放在眼裏的陸老夫人和攙扶着她的宋錦年
還有陸豐年和他懷裏臉色疑慮的中年女人
還有坐在輪椅上,側身,臉色溫柔看着她的陳佩芝
氣氛有些尷尬,有有些壓抑,更有些不明所以的緊張,所以,李暖君有些不自覺地抓緊了陸清恆的手,小聲道:“怎麼了誰出事了”
“沒事別怕,有我在”陸清恆臉色劃過一閃而過的陰霾,抓緊了她的手,把她帶向盡頭。
“暖君,你也來啦”陸豐年衝李暖君尷尬笑了笑。
“嗯”李暖君乖乖點頭,很快便被陸清恆帶到了陳佩芝身邊來。
“暖君,你怎麼找到這裏來的”坐在輪椅上的陳佩芝伸手抓過了李暖君的另一雙手,仰頭,用只有她們這裏才能聽到的聲音細聲道。
李暖君不明白,怎麼會有人,當着陳佩芝的面依偎在陸豐年懷裏那個女人是誰
陳佩芝也似發現了李暖君的關注點,衝陸清恆道:“清恆,暖君在這也沒什麼事,要不你先陪她離開吧”
“阿姨,我不用”李暖君搖頭,剛想說不用,可視線落到陳鵬白皙的臉上那指印明顯的掌痕時驚了,聲音也抑不住大了起來,“阿姨,您的臉怎麼回事誰打你了”
“沒,沒事”陳佩芝抓着突然激凸的李暖君,試圖安撫她安靜下來。
然而,李暖君的聲音還是被另一側的陸老夫人聽到了,只見那從一開始就沒怎麼正眼看過她的陸老夫人突然出聲了:“我打的,你有意見嗎”
“媽”陸豐年臉色痛苦。
“姥姥”宋錦年試圖安撫陸老夫人。
就連李暖君身後的陸清恆,也情不自禁握緊了拳頭,然而,李暖君似很容易發現他情緒的表達,只見她不卑不亢面向陸老夫人:“陸老奶奶,您打人我沒意見,可您亂打人,是不是太過分了點”
“暖君”宋錦年試圖讓李暖君別去招惹陸老夫人。
陸老夫人語氣更是不屑了:“呵呵,你誰啊那家的黃毛丫頭,敢來跟我談什麼是公平”
“奶奶,她是我喜歡的女孩”陸清恆不顧陳佩芝的阻止將李暖君護在了身後。
陸老夫人對陸清恆的態度要緩和一些,瞥了他身後的陳佩芝和李暖君一眼,揚脣:“行,你就護着她,護着你媽吧”
“我愛的人我自然會護,可奶奶,您打人不道歉的確非賢人所爲”陸清恆視線篤定,完全沒有要向陸老夫人示弱的意思。
陸老夫人挑眉瞪眼:“你什麼意思你纔多大,就想教訓你奶奶我了是不是”
“我沒有”陸清恆抿脣,“是您步步緊逼”
陸老夫人見陸清恆這個態度,瞬間就怒了,面向已經焦頭爛額的陸豐年:“陸豐年,你看看你的好兒子,你看看這就是你說的,以後要繼承我們陸家家業的好兒子嗎”
“媽,阿恆,現在事情已經多到我煩不過來了,你們就別吵了行不行求你們了”陸豐年臉色疲憊不堪。
“阿恆,你別跟奶奶頂嘴”陳佩芝見狀,也輕輕扯了扯陸清恆的衣袖。
陸豐年和陳佩芝的話一出,陸老夫人跟陸清恆倒是不約而同噤聲了。
而李暖君也發現了,就在剛剛陸清恆跟陸老夫人爭執的時候,依偎着陸豐年的中年女人脣角那抹幸災樂禍不懷好意的微笑。
咔嚓就在衆人面面相覷的時候,盡頭一直關着門的房間突然被人打開了,最先出來的是兩位女護士,她們身後,是一張醫用推牀,緊接着的是牀邊的醫生和護士
而李暖君的視線,卻不由自主被病牀上那個嬰兒般的小小的身影給抓住了
這個孩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