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不認識心慈。”不把她捲進來。

    “她呢?怎麼想。”

    梁公旭想起她站在乾明殿上的樣子,她俯瞰整個皇宮的樣子,她問他想不想江山永固的樣子,她偶然間過於消沉的樣子……“這條路不好走……”

    ……

    樂藝坊,四殿下專用的雅間內,項心慈鬆散的靠在軟塌上,手臂環着梁公旭:“燃的什麼?”

    壽康公公陪着笑:“回七小姐,安神香。”

    梁公旭衣衫半開的窩在她懷裏,手指戳着不斷爬動的蝸牛,看着它不停的探出來縮回去,玩的很開心。

    樓上跳起了破陣曲,急促的鼓點,翩翩起舞的面具者,讓項心慈哼起了拍子。

    梁公旭看着她慢慢動着的手,怔怔的低頭看着。

    一旁的蝸牛沉寂爬遠。

    梁公旭垂下頭,吻上她的手指……

    項心慈莞爾一笑,用手指勾勾他的下巴,繼續聽曲。

    梁公旭吻的認真:“這兩天怎麼沒有出來……”

    “新做了香膏,今天剛開始推出,出門時我還用了點,聞出來了嗎?”說着湊到梁公旭身邊。

    梁公旭攬住她的脖子,湊上去……

    明西洛進來的時候,兩個人衣衫不整的纏在一起,明西洛垂下頭,慢慢的解開身上的外氅。做的人都不覺得臉皮薄,他撞見的有什麼可躲的。

    項心慈頓時無力的躺在軟塌上,覺得頭昏腦脹:你約了他?

    梁公旭冷笑:難道不是陰魂不散。頓覺沒勁的趴在她肩上。

    項心慈撫着他的頭,想到他在謀劃太子的事,又有些心疼:“累不累?”

    “不累,給我自己寫的摺子上蓋玉璽的事。”

    哪裏有那麼簡單:“貴妃會同意?”貴妃家的二皇子會同意?怎麼突然想到謀太子,太醫不是說要多休息。

    梁公旭沒有吭聲。

    項心慈看眼走來的明西洛,湊到他耳邊道:“不行讓明西洛把二皇子殺了。”一勞永逸,省的他煩你,對你身體不好。

    梁公旭罕納,甚至有點驚訝:他能打,他難道不是文官?

    項心慈笑了:超出你的想像。

    梁公旭愣了,少有他第一印象看不準的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對面走來的人,文質彬彬、清風朗與,怎麼看怎麼有點文氣不是嗎?

    項心慈揉揉他的頭,傻瓜,人家那叫纔不外露。

    明西洛煩看兩人的小舉動,跪坐在書案旁,突然擡頭:“殿下有事?”

    項心慈扶着他坐起來:“沒有,講吧。”冊封是大事,他總要聽一下。

    不一會,梁公旭靠在心慈身上平穩的睡了過去。

    項心慈笑了笑,將他放平在榻上。安神香,是誰讓點的?卻不動聲色。

    明西洛繼續講着。

    項心慈和壽康成了唯一的聽衆。

    項心慈靜靜的聽着,面上絲毫沒覺得不耐煩,不時會問兩句。

    下面的曲目換了,換成了纏綿悱惻的相思離別,曲風平穩,家事、瑣事、煩心事娓娓道來。

    項心慈很輕易的被帶了過去,好獨特的敘事音律,配舞了嗎?會是唯美一系還是悲慼描述,項心慈漸漸聽入了神,目光緩緩放空。

    明西洛已經提醒了幾次,她沒有迴應,便也停下來聽着外面的曲子,又看向她。

    眼淚不自覺的從項心慈眼中流出來,無聲又安靜,猶如雪山深入,看不見的無息變化。

    明西洛心像被重重一擊,怔怔的看着她的悲傷,受到蠱惑般走過去,手猶豫再三覆在她手背上,溫潤軟綿的觸感,讓他下意識握住。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麼,卻堅定的沒有收回來,無聲的與他一起聽着外面的曲調,那只是平鋪直敘的合樂曲的。

    講的是東昇日落,炊煙裊裊的小事,有一定的安神入眠之效,是他給四殿下準備的。

    壽康公公看眼明大人放在七小姐手背上的手,眉頭皺了一瞬,又垂下,他好大的膽子。

    項心慈早已經回神,手背上的力量熟悉的令她頭皮發麻、貪婪的隱隱戰慄,也令她如墜地窖,這個給過她極致感情,也給過她極致厭惡的男人……

    明西洛有些心猿意馬,他不是梁公旭、不是莫世子、更不是容度,這一步他走的時間太長,以至於不真實到恍惚,唯有手裏的觸感,讓他心思紛亂。

    項心慈收回空洞的目光,看向桌子上的茶杯,給他自我清醒的時間,手放錯地方了。

    明西洛瞬間警醒,神色恢復鎮定,手卻沒有移開,看向近在咫尺的容顏,不可以嗎?那天她明明在看他。

    項心慈心裏呵呵兩聲:“明大人……”

    明西洛心裏卻不像表面鎮定,七上八下雜亂無章,她會拒絕嗎,是不是覺得他道貌岸然,不夠正人君子,覺得……不合她心意,畢竟他確實像是窮書生與大家小姐的參與者。

    項心慈聲音不高,卻不參雜任何感情:“是玩的起,不用負責的意思吧。”

    明西洛一愣,像被人紮了一下,臉上瞬間爬上冷意,握住她的力道放輕。

    項心慈抽回手,掙了一下沒有掙開。

    明西洛看着她,黝黑的眸光深若黑淵:“對。”

    項心慈看他一眼,掙開了他的手:“繼續吧,你還沒講完。”

    明西洛重新攤開摺子,兩人……不一樣了吧……哪怕只是各取所需。

    ……

    文貴妃跪在煉丹堂外,不單的哀求,當弟弟的慘叫徹底消失時。

    她的神色從無助變成了大義凌然,她重重的磕頭:“我文家子孫能爲陛下長壽出力,死得其所!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外面的宮人瞬間跪到一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文貴妃起身,決然離開。

    梁公旭,本宮本不想動你,如今看來你是嫌活的太久了!

    ……

    明西洛越走越偏僻,越走越緩慢,當他走入一個死衚衕時,隱藏在暗處的人毫不留情的出手了。

    明西洛瞬間轉身手指卻如鋒利的鷹爪刺出,卡主最近的脖頸,咔嚓一聲,立即向旁邊的人攻去。

    蒙面人集體愣了一下,進攻再次開始。

    耳畔彷彿風聲呼嘯,悶哼聲不斷響起,利刃刮過身體要害,明西洛將最後一個人對摺兩斷,冷冽的目光看都不看地上的人一眼,將衣服解開,翻過來披在肩上,叩響了衚衕最深處的門。

    門裏立即走出一行人。

    “處理了。”聲音如冬日的天氣,乾冷沉靜。

    “是,明大人。”

    一切恢復如初,明西洛靜靜的走在下衙的路上,青年腳步一如往常,路過街口的餛飩攤位,老闆娘笑着問他可是定下了,姿蘭玉樹的青年有些窘迫,急忙離開。

    ……

    文貴妃面目猙獰的看向回話的人:“沒有消息?”

    錦衣衛大統領垂下頭,一具屍體都沒有找到。

    文貴妃塗了丹蔻的指甲重重落在紅木桌上,好樣的!她不出手不知道,一出手才發現她以爲掌控在她手裏的皇宮,連後宮也出不去!

    不單梁公旭好好的,就是殺那個病癆子皇后,也殺不了!如今殺個小小的七品文臣,派去的人至今沒有一個人回來:“廢物!”文貴妃一巴掌抽在大統領臉上。

    大統領一聲不敢吭:“下官定給娘娘交代!”

    “三天之內,我要四皇子的人死無葬身之地。”

    “是。”

    文貴妃才覺得心裏痛快一點:“還有一個與四皇子玩的好的是不是?查到了?”

    大統領有些爲難:“娘娘——”那是令國公府:“只是小孩子貪玩,不……”

    “判斷權在你那裏了?”對梁公旭來說,玩伴更有殺傷力不是嗎,文貴妃眉毛一挑:“給本宮查清楚就是,輪得着你多花。。”

    大統領不認同:“娘娘,如今情況,娘娘實不易到處樹敵。”

    “貴妃娘娘!貴妃娘娘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

    “大喊大叫成何體統!”

    “二殿下,二殿下從馬上摔下來,昏迷不醒。”

    文貴妃一驚,臉色蒼白,瞬間向外衝去:“太醫,太醫可到了!”

    “到了,到了,都在。”

    同一時間,梁公旭病發,叫走了太醫院剩下的所有太醫。

    皇后下旨,從二皇子府帶走了所有內科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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