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幾年日子好些了,但也不能與意淫其中多年的勳貴公子相比。

    明西洛視線從不遠處收回來,問的心不在焉:“那你報名?”

    “當時腦子一抽,覺得今天是表現的大好場合,事實證明,出醜差不多了。”

    穆段被穆家小廝強硬的‘請’了回來。

    箭術場上的人看到他,完全沒感覺出他與侍從之間的暗潮洶涌,立即將他拉走:“走,走,繼續,一轉眼你就不在了,趕緊補上,項國公府大出血,第一名是一名寶刀,”

    穆尚書看他一眼,收回目光。

    項侯爺看穆濟一眼,老狐狸!唯恐讓人抓了把柄!卻懶得看那女婿一眼,本以爲虎父無犬子,事實證明根本不是那回事,難怪說親那兩年他謹小慎微,還覺得這孩子沉穩有胸襟,結果是一草包,連那幾篇十分拿的出手的策論還是找人捉筆,這樣的子弟在他項家非被打死不可!

    但女兒已經嫁了過去,再說什麼都晚了,好在穆濟這老東西如日中天,在朝政上也算相得益彰,只是這兩年,這老東西越來越不想止步不前了,壞就壞在他未必沒有那個實力。

    項侯爺多多少少有些忌憚這個笑面虎,朝中經營二十多年,一步步爬上來,早已盤根末節,否則那妾室早被打死了。

    不遠處的箭靶場內,穆段心不在焉的拉着手裏的弓,活動者手腕。心錦離開時那一眼什麼意思?

    項逐元聽完屬下的話,本無意箭場的心,突然拿過一旁的腕帶,換上了鐵扳指,拿過了善奇手裏的弓。

    穆段看過去。

    項逐元看着他,玉簪錦袍,風姿俊朗。

    穆段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有些心虛,可心錦不是會把家事往外走的人,是他多心了吧:“玄簡……也來一局。”

    項逐元掂着手裏的弓,語氣不輕不重:“陪姐夫隨便玩玩,還望姐夫手下留情。”

    穆段不好的預感成真,傳兒住進項家事實,這位名聲赫赫的妹夫,今天一天都沒有給他好臉色,但針對他還是第一次:“玄簡客氣了,我的箭術馬馬虎虎。”

    項逐元神色淡淡:“怎麼會,姐夫當初一箭射下花鈴討的我姐歡心,可是人盡皆知。”

    穆段臉有些掛不住,那件事穆家做了手腳,卻不知道爲什麼,隨後被當做佳話在梁都傳開,他還被稱讚過一段時間,好在事隔多年已經少有人提及,他箭術平一些也沒什麼,誰知道,他今天卻又提起來。

    周圍的人頓時符合:“對,對,穆公子箭術一等一厲害。”

    “這次看穆公子表現。”

    項逐元不動聲色的打磨着箭羽,妾室跑他家裏來尋晦氣,本是想過了大壽再說,看來穆家不這麼想,還有雅興跑心慈面前尋晦氣,不好好招待招待倒顯得他們項家沒禮貌了。

    何況,心慈第一次正式見客,落這麼一個名聲,穆段不覺得他有責任。

    “項世子也要下場?”

    “與姐夫切磋切磋而已。”

    消息很快傳開:“第十把項世子下場了。”

    “剛纔壓誰贏了,換項世子。”

    “換世子。”

    開局閒玩的小郡王有些想哭。

    箭術場右邊,鮑佔傑給宋宣大氣:“你別緊張,你看子恆,子恆都不緊張。”

    “他緊不緊張你看的出來,說不定他內裏早抖成篩子了。”

    “子恆,你抖成篩子了嗎?”

    明西洛把控着曹公子與他的距離:“嗯。”

    宋宣:“你看,你看!”

    鮑佔傑讓宋宣放寬心“博君一笑也是門手藝。”

    宋宣想把箭乎他臉上。

    第十場,定靶箭術無難度場次,敲響了第一次鑼鼓。

    項逐元與穆段同時站在一條線上,明西洛與曹公子也站在同一條線上。

    穆段看眼項逐元,想說能不能不要把環數拉的太難看,但看眼小舅子的臉色,他又閉了嘴,只希望項逐元看在往日的矯情上,不要弄的太尷尬。

    曹公子看眼左右的人,右邊的不認識,三人一靶,左邊的都是兄弟,箭術差不多,至少這一靶上不會難看了,反而是跟項世子共用一個靶的,祈禱別失手吧。

    穆段鎮定下心神,他能怎麼樣,項逐元箭術高超是公認的,他輸給他不丟人。

    第十場,定靶箭術無難度場次,第二次鳴鼔。

    所有人同時舉起弓箭。

    項逐元鬆鬆手指看穆段一眼又握住。

    穆段瞬間緊張。

    明西洛餘光掃眼曹家長子,調整了自己弓箭的方向。

    同一時間所有人均蓄勢待發,下了注的暗暗打氣,長廊上有長輩看過來。

    穆濟從不浪費自己的眼睛。

    第三聲鑼鼓敲響,瞬間!箭支脫離弓弦,急速飛出。

    項逐元晚了一瞬熄,穆段的箭快速疾衝時,項逐元的箭瞬間放出,頃刻間追着它而去。

    穆段的箭穩穩的定入靶身內環,項逐元的箭雖有衝到,劈開穆段的箭身,穩穩定在穆段的那個位置。

    另一邊,曹大公子放開手裏的弦,箭瞬間而出。

    明西洛不緊不慢的拉開弓,三角的鐵箭勾順着曹公子箭的詭異一點點靠近,靠近,飛出的箭尖在空中靠着風速快速摩擦過曹公子的箭芒。

    曹公子的箭被帶的一歪,瞬間脫靶。

    明西洛的箭釘在靶身邊緣的位置,成績不好不壞。

    曹振宗看着侍從撿起唯一的脫靶箭支,臉色十分難看,他雖不是武將,但父親正在爲他謀劃御林軍的位置,他成績不好還說的過去,結果脫靶!

    怎麼會脫靶!不可能。

    明西洛狀似鬆口氣,爲自己不鹹不淡的成績鬆口氣一樣,他的箭沒有碰到曹公子的,他不認。

    另一邊同樣傳來驚呼聲,穆段的箭被從中間劈開,一半已經落了下來,項逐元那支箭微端震顫着定在他的箭身上。

    周圍頓時有一息沉默,因爲這絕對不可能是意外!

    竊竊私語聲響起:

    “怎麼回事?針對穆公子嗎?”

    “明顯針對穆公子,否則以項世子的實力不可能不正中靶心。”

    “穆公子臉色很不好?”

    “能好嗎?被人從中間劈開。”

    因爲這一幕,曹振宗這邊反而只有零星幾個人關注,畢竟個人實力不濟,和明顯有恩怨的對決,後者輕鬆引起人的主意。

    但曹振宗神色並沒有好多少,這件事總有人有記憶,只要有人想阻礙他進御林軍,今天的事就會被拿出來說。

    明西洛已經退場。

    鮑佔傑在爲堪堪上靶的兩人慶祝。

    宋宣慶幸的擦擦頭上的汗,壓低聲音:“幸好沒有脫靶,我都嚇死了,子恆他們那一組竟然有脫靶的,出門以後都不好意思說會箭術了。”

    鮑佔傑看他一眼:“早晚因爲你的嘴喫虧。”

    明西洛神色溫和的點點頭,也看向項逐元那邊。

    項逐元神色如常的看向穆段:“姐夫不會怪我失手吧?”

    穆段沒想到他敢如此,這無疑很讓他難堪:“哪裏,別是我帶累了你纔好。”

    “不會。”下一句聲音不大,只有兩人聽得見:“偶然下來看看小人們是怎麼玩的,也別有一番見識。”

    穆段頓時握緊手裏的弓。

    項逐元提醒他,稍安勿躁。

    穆段看着妻弟,卻發現,他確實不能怎麼樣,他不是項逐元,在這樣的場合沒有他鬧的資格!他不能爲穆家帶來利益已經是半個廢子,如果還敢給穆家添亂,下場絕對不會好。

    穆濟站在看臺上,正好看到這一幕。

    項章撫着鬍鬚大笑:“親家不要介意,小孩子們鬧着玩而已。”

    穆濟不介意:“玄簡的箭術又進步了。”

    項章十分謙虛:“他就是喜歡這些,這孩子從小喜歡的東西就多,稍微學學,就有成就,我這個當父親的都快教不了他了。”

    “也是,如果侯爺精力不濟,在下倒是可以幫忙教導一二。”

    項章心裏冷哼一聲,但卻不否認對方在戰術上的早已,同屆的未必有他了得,面上笑容不減:“親家還是留着精力多教導教導令郎吧,令郎握弓也太沒力氣了。”

    穆濟也神色和緩,並沒有被人戳到痛處的焦慮,直接認下:“確實要督促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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