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雪飛微微垂頭,斂下情緒,她不能如此失禮,再擡頭已經恢復如常,就看到項七發尾晃動的兩枚小燈籠,笑道:“心慈的頭飾真好看。”

    項心慈聞言,眨眨眼睛,孩子氣的笑笑,還天真的摸摸自己頭上的小燈籠,她也覺得好看呢。

    項逐元揉揉她的頭:傻氣。

    柳雪飛見他神色緩和,也跟着緩和下來:“大哥來信了,項二哥沒少在那邊照看他,謝謝你關心……”

    “出門在外,他們有他們的章程,算不上我幫忙。”項逐元耐心的幫心慈拆攪在一起的小燈籠,看着釵尾重新垂在髮鬢上。

    柳雪飛神色有些尷尬。

    項心慈見髮釵開了,又孩子氣的開始搖她的釵子,直到兩枚吊墜又纏在一起。

    項逐元點她的腦袋。

    項心慈咧嘴傻笑。

    柳雪飛見了,落寞的心情不禁也跟着一笑,嗔道:“淘氣。”不過,當真可愛,不怪有那些傳言,求親的人也絡繹不絕。

    項逐元耐心的重新將它釵開,看着珊瑚珠的燈籠重新垂落。

    項心慈玩的開心,想再來一次。

    柳雪飛手放在她肩上:“又淘氣。”玄簡是男子,身份在那,不能讓他總做這種事,乖。

    項心慈笑,眉眼彎彎,福氣又可愛。

    柳雪飛也跟着笑起來,察覺到自己不合時宜的心情,不禁有些疑惑,那天和今天……她看起來怎麼……

    項逐元見狀,不動聲色的隔開兩人的距離。

    柳雪飛很快發現,他將心慈護在了另一邊,心顫了一下,因爲那天的話?還是她剛剛不小心走神?

    柳雪飛握着帕子的手有些緊,甚至覺得臉上無光,她已經……而且她何曾……

    項逐元沒有看她,自然,柳姑娘也沒有做什麼,他會體面的結束兩人的婚事,只是兩人間不易再過深交。

    柳雪飛在一旁站了很久,項逐元都沒有看她一眼。

    柳雪飛心裏……“心素,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項心素見狀,急忙拉住她手腕,他們怎麼了:“姐姐,今年的舞獅真好看,心慈,你說好看嗎?”都是要成婚的人了,大哥和柳姐姐有什麼話不能說開?

    項心慈配合的點頭,小腦袋光明正大的點呀點,企圖吧燈籠再攪起來:“好看。”

    項逐元敲她的頭。

    “柳姐姐覺得呢?”說着鬆開了雪飛的手腕,不動聲色的抓住項心慈,心慈礙事了,瞬間想將項心慈拽到她這邊,想將空間留給大哥和柳姐姐。

    項心慈沒有反抗的靠過去:順從又聽話。

    成了項逐元拉着心慈的手腕,兩人彷彿角逐一樣。

    項逐元不得不鬆手:“胡鬧,你拉的住她,心慈,回來。”

    項心素不等項心慈反應,拉着她向裏面跑去:“我們去裏面看看,你護着柳姐姐。”

    項逐元聞言,想都不想,瞬間上前幾步,扣住項心慈的手腕,瞬間將人帶回來,嚇出一身冷汗!幹什麼!這裏這麼多人!

    項心素被嚇的一驚,眼淚險些掉下來,她……她做什麼了……甚至忘了鬆開心慈的手。

    項逐元也沒有松!拽着心慈,臉色難看,她一個小姑娘怎麼能拉着心慈跑,出了事怎麼辦!

    項心慈茫然‘不解的’站在兩人中間,一手是心素,一手是大哥,像個工具人。

    柳雪飛再看不懂,也知道,項逐元無意心素的提議,不過是拿她們當藉口,善奇他們都在身後護着,怎麼可能是兩個孩子。

    柳雪飛再厚的臉皮也不能待下去,轉身:“我還有事先走了。”

    項心素不知道是委屈,還是害怕,或者自己被戳傷的自尊心,是她請柳姐姐來的,大哥卻這樣!還瞪自己!她做什麼了!瞬間鬆開心慈的手:“柳姐姐!”

    追着柳雪飛而去。

    項逐元臉色難看,示意後面的人追上。

    項心慈看着項逐元:“哥……”

    項逐元看着擠在前面的項心素,和後面跟的喫力的人,這裏人太多:“嗯。”

    他對柳雪飛從來尊重:“你和柳姐姐怎麼了?”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項心慈撇撇嘴:“可我覺得你這樣,你不會有好下場啊。”

    項逐元失笑,眼睛看着心素的方向,要確定善行跟上她:“你知道什麼是好下場?”

    “夫妻恩愛,兒孫滿堂,像大伯和大伯母一樣。”你的話還給你。

    “小孩子,不要多管閒事。”

    “你說誰多管閒事!”

    “我,我行了吧。”

    還差不多:“哥,你不會喜歡上別人了吧,比如緋緋姐?”

    “你積點口德吧。”項逐元瞥她一眼,又看向心素離開的方向。被她鬧的,一個月也不見身邊的丫頭一次,看上誰去,隨即心裏突然很不好受,她問的太過平靜……項逐元不自覺的看向她。

    “哥,我希望你幸福、開心。”兒孫滿堂。

    項逐元摸摸她的頭,擡頭再看,那邊還沒有追上,項逐元有點不放心:“你還要看舞獅?”

    項心慈點點頭。

    項逐元將她胳膊放到善奇手裏:“看好七小姐,不要鬆開!小七,不要亂跑知道嗎?千萬不要亂跑。”

    “嗯。”

    項逐元拍拍善奇的肩,去追項心素。

    項心慈看看善奇,再看看自己手腕:“呵呵。”

    善奇也學着她,看看七小姐也看看自己的手:沒用,他不會鬆手。

    項心慈沒打算跑,她瘋了在這種地方亂跑,被人推到了,她未必能跑起來。

    項心慈看了會舞臺,聲音不大不小,聽見了就聽見了,聽不見就算:“他和柳雪飛鬧矛盾了?”

    善奇回的沒有任何停頓:“七小姐多慮,世子與柳小姐關係很好。”

    “都這樣了,你還自欺欺人。”

    善奇不答,有些話不該他說。

    擁擠的人羣突然尖叫着毫無徵兆的向後面擠來,猶如百米巨浪、地動海嘯帶着巨大的力量拍覆下來。

    善奇是僕,小姐是主,他雖然牽着小姐的手腕,卻牽的不緊,而且事情發生的太突然。

    前片傳來爆炸聲,人羣更加騷亂,尖叫聲、轟鳴聲、喊叫聲彷彿在耳邊炸起。

    巨大的力量再次疊加一時間衝散了所有擠在一起的人,那樣的力量下,善奇如果用力,極有可能將項心慈的胳膊掰斷:“七小姐!七小姐!”

    項心慈緊張的想向善奇的位置靠近!

    善奇逆着人羣向七小姐的地方擠,可衝擊的人潮太多,巨大的力量幾乎能將人壓成肉餅。

    前擁後擠的人瞬間堵在一起,前面有人喊着出事,後面的人卻在往前擠,兩股力量攪在一起就像一個大型絞肉機,瞬間扭動了人潮,失了方向。

    項心慈覺得有自己完全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被人潮擠得再也看不見善奇的方向。

    對善奇來說再這樣的規模的騷亂中,找一個淹沒在人羣中如沉入大海的人,更是困難:“小姐!小姐——”

    喊叫聲太多,哭聲更多,他的聲音很快被壓下。

    項心慈身體沒有任何依託的被人羣帶着前行、後退,窒息的感覺讓她幾度呼聲困難,周圍的人一個個倒下,開始她好像被人拉住了,可很快被擠開。好像有人攀着她想向上,她也沒有客氣抓住那人腳踝往下暗!

    慘叫聲越來越多!推擠的人潮像巨浪帶着人羣涌動,後方大火漫天,逃難的人又向這邊涌來!耳邊各種各樣的聲音,各種各樣的尖叫!

    項逐元瞬間回頭,快速向裏面衝!

    項心慈很慌,什麼都攀不住,腳沒有落地的地方,但她很快鎮定下來,試着讓自己落地,可她這裏是擁擠的核心地帶,很快窒息感再次涌來!周圍的聲音越來越雜,尖叫聲越來越多,喊叫聲更多,根本聽不到一寸之外的聲音,甚至恍惚的都要聽不到聲音……

    項心慈只知道,猶如溺水的自己,發現能控制自己的身體時,她已經被擠到邊緣。

    項心慈努力讓自己清醒一點,忍者身體的劇痛,向空曠的地方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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