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項心慈突然停住腳步,伸出手攥住項逐元鑲着金線銀邊的袖子,彷彿又看到日月悠長,山河無恙護她一生的男人,可他本就該一生富貴,另人豔羨,而不是現在就冒險!“哥!”

    項逐元回頭:“怎麼了?嘴都撅起來了。”便見她站在荒野山一眼望不到頭的百花中,如百花之魂,萬花精魄,背靠奼紫嫣紅的色彩,仰着一張卸下所有鋒芒,柔弱到需要人照顧才能好好長大的,看着他:還是個小孩子。

    項逐元心先軟了幾分,任她眼中弱小、入心的眸光停駐:“不開心?”

    “你要去西北?”項心慈咄咄逼人的看着他,那些傳言不是空穴來風!他真去!

    項逐元伸出手揉揉她的頭,沒有回答,她想站的更高,他也要站得更高才行,否則太子一去,誰會把她一個太子妃放在眼裏,唯有權勢能解她所困!

    “你說說就好了!誰知道你去沒去,退個婚而已!何必犧牲那麼大,你去周邊轉一圈,回來後就說去過,誰知道你去沒去,戰場上刀劍無眼,你不能去!”雖然他以後會去,但現在沒有,哪一次戰事不是充滿了意外,誰知道他能不能安全回來!不行!

    項逐元笑了:“好,不去,你不是說種了三色花,走去看看。”

    “你先說你不去。”

    “不是說了,我不去。”

    “如果你去了,就讓我從這裏摔下去!”

    項逐元臉色立即冷了下來,是鋒芒畢露、不容人反抗的國公府世子:“說的什麼話!”

    “你還是要去!”

    項逐元不想跟她說這個問題:“去看花。”

    “我不看有什麼好看的,那種地方你說去就去,根本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如果我去你怎麼想!”

    男人和女人怎麼能一樣,項逐元深吸一口氣,耐心的伸出手,想了想,慢慢的將她抱在懷裏,讓她依靠:“你講點道理,沒有軍權,你拿什麼與皇權抗衡。”

    “我不嫁太子了!”項心慈聲音有些悶。

    項逐元忍不住將她抱的更緊一些,胡鬧,那是一條路,不是一句話,豈是你說嫁就嫁,說不嫁就不嫁的,可又不忍心訓斥她:“不是你吹噓自己母儀天下的時候了。”

    “哥——”

    “好了,有九王爺在,西北很安全,我就是去撿功勞而已。”

    騙人,九王從不給沒有功績的人軍功,項逐元很清楚九王的爲人。

    但不可否認有九王在,大哥的確安全很多。如果大哥一定要上戰場,第一次能去九王麾下是很好的機會。

    未來的大梁是靠鐵血和戰爭穩住的,少有人沒有去過戰場的文臣武將:“那你多撿點。”

    “好,撿了都給你掛身上。”項逐元攬着她的肩,下意識揉了揉她還沒有完全張開的肩骨,小小的一隻。

    項心慈擡起頭。

    項逐元嘴角笑意未盡,可已經意識到不妥,停下了手裏的小動作。

    “哥……”聲音似碟似雨,帶着纏柔的勾魂香。

    項逐元想移開目光,但看着她,又像忘了禮教廉恥,就這樣看着他。

    項心慈攔住他的脖頸,擡頭吻上去……

    紛紛擾擾的花束開在繁花似錦的花枝,柔媚的如蝴蝶、似蜻蜓、猶如夢幻的長在遒勁有力的枝頭,白耀眼,粉的鮮豔,紅的如火,風輕輕吹過,花瓣緩緩落下,融入泥土,滋養純色。

    萬千美色,在春光明媚的陽光裏,爭奇鬥豔、醉了春風……

    “項大人應該就在前——”來人瞬間後退一步,快速垂下頭。

    他身後的人險些被撞下臺階,也急忙垂下頭:“項大人。”

    項心慈要回頭。

    項逐元已經扣住她的頭,將她完完全全護在懷裏,神色肅穆如常,看向兩人,輔國公府的人:“有事?”不安的心快速收斂、沉穩。

    項心慈的手放在他胸口,感覺的他已經平復的心跳,這麼快?

    項逐元將她手拿下來,不動聲色的看着不遠處的兩人,是他太……竟沒注意到有人上來。

    戶部下七品郎中也沒料到會撞到這種事,世子不是重色的人,除了必要的應酬也不出現在清雅場地,他都以爲——

    撞到這種事沒什麼,只是帶着柳家的人撞到……有些不好,何況兩家就要成婚了。

    柳家長隨早已收了臉上的訝色,也沒料到會遇到這種事,但也不驚訝,世子這個年紀肯定房中有人伺候。

    只是沒想到是能讓世子婚期臨近還能帶出來看山看水,甚至能讓世子光天化日情難自禁,此人定得世子寵愛久已,還是要讓小姐知道一下。

    其他也沒有什麼,不會對大局有任何影響:“世子,我家小姐有事找世子相商,請問世子什麼時候方便?”

    項心慈又想動,她都呼吸不了了!

    項逐元按住了他:“嗯,我一會過去。”

    “是,奴才告退。”

    下七品郎中聞言急忙帶着人離開,誰知道會擾了大人好事,不趕緊走等什麼。

    項逐元目光沉靜的目送兩人走遠,緩緩放開了扣着心慈的手。

    “悶死我算了!”

    項逐元鬆口氣,才發自己有些手抖,比他預想中,被人撞見尷尬一幕,小七便羞憤難當,覺得沒臉見人,的確讓她鬆口氣,心都靜了下來——“不是要看花,你先上去,我去辦點事。”

    項心慈‘不解’:“你跟我一起上去啊?”

    項逐元將她手法撩到背後,想擦擦她嫣紅如桃花的脣瓣,指腹在她脣畔停住了:“秦姑姑在上面等你,聽話,我一會就上來。”

    “說話算話。”

    項逐元伸出手,揉揉她的頭:“乖,晚上讓廚房做你愛喫的。”

    項心慈沒有客氣:“高甜、高糖、高蜜。”

    項逐元哭笑不得,都是一樣東西,聲音寵溺:“知道了。”項逐元目送心慈跑上去,轉頭看向下山的方向,目光驟寒。

    “七小姐。”

    項心慈看眼山下,除了密集的花色、層層繞繞的山路,不遠處一丈寬的瀑布,什麼也看不見。

    如果誰能在兩人鬧翻後,依然會無條件的幫助她,只有項逐元,在項心慈心裏,兵權掌握在誰手裏,都不如掌握在項逐元手裏讓她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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