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吧,有什麼不一樣,再說明西洛以前還是大伯的屬下,七品小官而已,有什麼不能代替的。”說着不知人間疾苦的嚼了一口水果。

    項逐元覺得自己昏了頭,跟她說這些。就憑明西洛能從東海回來,沒讓容家抓住一點把柄,別人辦的到:“小丫頭一個,喫你的水果,狄路我要借走一段時間。”

    “嗯。”

    項逐元靜靜的坐在軟椅上,空氣中散發水果的香氣,窗外的晚風吹來,才顯出幾分安寧。

    可還是忍不住揉揉沒心,,十個人做一人的事,絕不是十加一無限大,反受掣肘,盲點也會成爲拖累。

    尤其在梁都急需要做出功績的時候,突然換人,還是換上不能獨撐大局的人,就有傾覆的風險,到時候所有的計劃都成了空談,連遠征,都極有可能成爲自己和小七的催命符。

    項心慈見狀,端着切碎的水果走過去,她知道他很累,捏了一顆蘋果粒放在他嘴邊。

    項逐元從思緒中回神,伸出手……

    項心慈將他手移開,眼睛看着他。

    項逐元沒說什麼,張嘴喫下。

    項心慈也捏了一下放自己嘴裏,眼睛如月牙般笑笑,卻沒有鬧他,因爲她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

    ……

    太子爪牙被斷,第一鷹犬重病在家,整兒個梁都參政世家、官員幕僚瞬間聚焦在這件事情上,明西洛憑一己之力拉住了政治視線。

    雖然明西洛戶部小吏出身,伶樂媚主,纔有成爲太子門人的機會,沒少被科舉出身一脈詬病。

    可誰也無法否認他在戶部和接管太子權勢後做出的成績,如今這位不乏果決睿智的人即將損落,太子一系,還沒有可入股的必要?

    自然也有人看中了明西洛的風光,想取而代之,可是否承受的住太子死後,下一方勢力的清算?

    明西洛孤家寡人,自然不在乎,但別人未必不在乎。

    因爲這件突如其來的事,令國公府和柳國公府解除婚約的事,在大事大局面前,沒有激起任何漣漪。

    所有人都想喫下明西洛留下的這塊大餅,可大餅周圍圍滿了豺狼,還有幾隻隱在暗處的猛虎、獅子,都想從這張餅內的爭鬥裏坐收漁翁之利。

    讓好不容易做出蛋糕一樣穩定的格局,突然沒了守門人,更多的人看到了利益,虎視眈眈聚焦在這裏。

    有人在抓更大的利益,自然也有人覺得令國公府與輔國公府的兒女婚事才應該天塌地陷、無法理解。

    至梁都的後宅夫人們,街頭無事的紈絝子弟,和內宅女子,大部分人覺得震驚和惋惜。

    也不乏將曾經的羨慕,轉換成惡意、嘲諷衝着輔國公府而去。

    “項世子請徵了,怕耽誤柳小姐的前程。”

    “項世子人真好,這一去不知道多少年,婚事退了就退了,也不算項世子耽誤了她,畢竟柳家姑娘剛剛出孝期。”

    “可不是,只能說柳小姐時運不濟,希望她能找個好人家。”

    接下來已經開始商討,如果項世子得勝歸來,大概是幾年後,或者運氣好,一年就回來了,不知誰家女兒合適。

    這件事沒人絕對項世子有什麼不對,對柳家姑娘的可惜也停留在口頭上,已經開始想,誰家姑娘會成爲第二個幸運的柳雪飛,佔據柳家曾經佔據的位置。

    輔國公府內。

    柳雪飛站在藏書閣的閣樓上,推開窗,陽光照進來,襯的她面色蒼白、雙目無神。

    窗外燕子飛過,蝴蝶落在盛開的花瓣上,下人們唯恐驚擾了小姐,小心翼翼的打掃着街道,一派祥和、平靜。

    柳雪飛放下手裏的書,背後是一排排書閣、字畫,孤本藏書,這裏也曾是她的嫁妝之一,如今已然擺放在原處,沒有任何意義。

    她站在窗邊,陽光照在她身上,柳雪飛靜靜地站着,沒有人關心她願不願意,也沒有人在乎她怎麼想。

    這件事從頭到尾,沒有人覺得她有發言權,她本就守孝在家,項逐元要遠征,項逐元是爲她好,反正她守孝本也不會成婚,她年紀大了與了項逐元沒有任何關係,反而是項逐元成全了她。

    她在這件事中沒有喫虧、沒有不公平,只是有點時運不濟。

    柳雪飛想冷笑,都不知道對着誰,她是被強硬毀約的一個,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說了就是不懂事不體諒項逐元一片好心。

    甚至已經有人在算,項逐元幾年後回來能給各自家裏帶來怎樣的益處,沒人在乎她柳雪飛怎麼想,願不願意。

    柳雪飛從來知道這個世道給與女子的惡意,甚至覺得她們本來就該沉默、沒有訴求,所作所爲不過是男人的附庸。

    可切身感受到才知道這種感覺寒入骨髓,她自始至終連有情緒都不配!

    說的多了甚至有不識好歹,想攀上項家的嫌疑,後面會有更惡毒的話等着她。

    更可笑的是,說這些人是一個婦孺、紈絝,甚至登不得大雅之堂,朝廷更在乎的是現在誰能接替明西洛。

    明西洛這個人她有印象,想不到昔日……柳雪飛想了片刻正事,似乎又忍不住飄到平時在外偶遇項逐元的小事上。

    他總是很細心,會暗自爲她處理好後續事宜,會默不作聲的幫她解決所需的事,甚至國事上對柳家也頗爲關照。

    這些一點點的小事都是假的?還有如今躲在暗處的承的人——

    柳雪飛眼裏閃過冷芒,隨後又覺得自己可笑,在別人與自己之間,他選擇了別人,是不是等他‘得勝’歸來,那個人就可以名正言順的上位!

    甚至如果她身份夠還極有可能成爲正妻,代替她曾經的位置!

    柳雪飛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不知道該衝向哪裏的情緒,一口氣壓在她心上,出不得進不得,只能扶着窗臺,大口喘氣。

    她不能就此下去,不能讓這種情緒淹沒她,她還有柳家,她還有不能任性的理由……

    雁回遠遠的站在門邊,看着站在窗邊讓人心疼的小姐,卻沒有感上前,如今又還有誰願意多看小姐的傷心、小姐的無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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