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雨猶豫的看眼老爺手裏的包袱,老爺拿這個幹什麼?人還等着呢?伸手就要接過來。

    明西洛轉手扔回去:“你自己洗。”

    多雨懵了!他怎麼洗?老爺的官袍裏面是參了絲的,他用臉洗嗎?洗壞怎麼辦?

    明西洛也想到了,神色儘量平靜,不讓人看出什麼,回去亂說:“買個袍婆子回來,以後不要送出去洗了。”明西洛說完,剛打算轉身進去,突然擔心他買到不該買的婆子,開口:“我要親自過目。”

    多雨不明所以,老爺嫌人多才一直沒有添:“是,那今天的衣服……”

    “今天就去找到合適的婆子。”

    “是。”

    ……

    芬娘看眼走到自己這裏,手裏空空如也的孫女。

    紅芝有些害怕,抓着奶奶的手:“奶奶,怎麼辦,他們家不用咱們了,老闆會不會生氣,覺的是我沒有做好?”

    “別怕,好好說,怎麼不用了?”

    “他們家說要自己請浣洗的人以後都不用咱們了。”

    芬娘鬆口氣:“沒事。”他那樣的人家一直沒有浣洗的人才奇怪:“你照實和管事的說就行。”

    “可……”

    “怎麼了?”

    紅芝猶豫了一下,看眼周圍,小聲在奶奶耳邊道:“那個人家,好像是突然看到我後,纔不讓咱們洗衣服的。”

    芬娘幹練的神色頓了一下,瞬間有一些緊張:“怎麼說。”

    紅芝將事情說了一遍:“奶奶……奶奶管事的會不會辭退我們。”家裏沒有多少銀子了,而且的確是小廝已經去拿衣服了,那看起來像老爺的人出來看到她就不洗了。

    芬娘沒理會孫女的擔心,心突突跳着,爲什麼看到紅芝就不行了。

    她們剛到梁都沒多久,根本沒有認識的人?芬孃的視線不自覺的落在紅芝身上,上下打量她一眼,有什麼問題?

    沒有任何問題,就是街頭巷尾還跑着的小姑娘,浣洗坊這樣的丫頭很多,她不算好看也沒醜陋到讓貴人看到她就不想讓她幹活的地步。

    所以,爲什麼看到她就不洗了。

    芬娘覺得自己的手都開始抖了,可這件事明明沒有任何人知道,小秦那裏……小秦那裏也沒有問題纔對……

    “奶奶,你怎麼了?”

    芬娘讓自己冷靜:“沒事,去忙吧,照實說,也許是他們家小童忘了。”說着儘量當做什麼都沒發生的坐會位置上,繼續手裏的熨燙,她現在不能躲,更不能慌,否則豈不是告訴別人她有問題?

    紅芝覺得奶奶的對,何況她確實什麼都沒有說。

    芬娘心裏卻久久不能平靜,小秦說漏嘴了?還是讓項七看出來什麼?這裏久留之地,要儘快離開。

    ……

    “項五爺,這副畫是我真金白銀買回來的,他現在後悔了我就要給他,沒有這樣的道理。”

    “項五爺,求您爲我做主啊,這副畫是我的,我不同意賣,是他趁我不在家使出下作手段,欺騙我娘低價賣給你,我沒有舉報他騙人,只是拿着他的銀子要回我的話,有什麼不對。”

    項承看眼這幅畫,不是名家大作,只是一副用色畫法都很新奇的畫作,以他官位,處理市井間秀才、童生遇到的糾紛,也只是如此:“張秀才,這幅畫你用了多少兩銀子買的。”

    張秀才聽聽胸膛:“十兩,絕對不是他說的還說的詐騙,我是按市場價給的!放在外面賣,這幅畫也挺多這個價!”

    項承又看了一眼畫,確實。

    影牆後,芬娘將添加了絲的綢衣,交給這家燒火做飯的婆子。

    婆子仔細的擦了手,打開,認認真真的檢查着。

    芬娘便聽到裏面熟悉的聲音,和他說話從來不急不緩的語調,乍然在這裏遇到,芬娘垂着頭,賠着笑聽着這家的婆子挑衣錯處。

    項承按照既定的程序,看着買畫的人:“呂童生說,你謊稱他在外受傷急需銀兩可有此事?”

    “項五爺,我的確是聽說了呀。”

    項承神色如舊:“聽誰說的?”

    “哎呦,那天喝了點酒,不記得了。”

    芬娘接過對方討價還價後,給的銅錢,囑咐對方下次有這樣的活計,還找她們,她們的手藝是最好的。

    對方婆子也沒有得理不饒人,這半闕城,價格公道,絲綢又洗的好就是浣洗坊,下次定時要去的,不能壓狠的。說着也算客氣的將人送出去。

    芬娘順着街道慢慢的走着,想到剛纔聽來的對話,心中感慨,他當初多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人,談起他的抱負,也曾讓自己這種看慣了起起伏伏的人爲那份純粹,心生動搖。

    如今卻只是……

    哎,造化弄人,如果他當初……

    剛纔的人家門再次打開,門內的人恭恭敬敬的將項五爺送出來。

    項承無意於任何一方多談,他只是公事公辦,既然記不得了,自然會有衙門的人介入,通過張秀才的交友和經常出入的地方,家裏人的口供分析他可能去了哪裏喝酒,他喝醉到記不清人的次數,來分析他那天跟誰喝了酒,而那個朋友又同時知道兩個人認識的人。

    張秀才苦着臉,爲這點小事就要經公,他現在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不追出來更待何時,讓人知道了,他臉都丟盡了。

    芬娘加快了腳步。

    項承直接告辭。

    張秀才追了幾步愣是沒追上,難道讓他把畫還回去!氣死他了,姓呂的怎麼就找了項五爺處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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