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被綁着的一家老小也爬了過來,小小的稚童縮在母親懷裏哭,弱小的女兒家瑟瑟發抖,唯一稱得上壯勞力的也被五花大綁的扔在一邊。

    施維注意的明西洛,想從他臉上看出一點不耐煩,這樣陳芝麻爛穀子的事鬧到他面前,無疑於殺雞用牛刀,何況還是這種明顯說不清道不明的租賃契約,簡直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最後結果往往不甚明亮,卻要耗費大量時間。

    明西洛抽這點時間做點什麼不好,何況還是被人不正當的攔在路上,豈不是以後讓人跟着學,明西洛還出不出門了

    周圍的人卻不擔心這個,這是點着腳外看,似乎絲毫不覺得這些問題是問題,反而覺得理所當然。

    施維苦笑搖頭,突然想到一句話,成也民意敗也民意,這些人完全不理解這樣做會給明西洛帶來多大麻煩。

    但明西洛知道纔對,施維剝開全兒的手,向前方走了幾步。

    明西洛看眼還沒有趕來的守備,神色如常的開口:“將租約拿來我看一眼。”

    打人大人聞言,立即挺直腰桿,因爲上面明明白白寫着第一年五成,第二年七成,第三年八成,也是這老傢伙,在每個數字上畫押的,抵不了賴!

    “大人,草民不識字啊——是這些人騙草民——”

    “誰騙你!你不識字,還不認識字嗎,長的不一樣你看不出來!你少抵賴,我們主家也不是做慈善的,你休想胡攪蠻纏!”

    一道柔弱但堅定的聲音響起:“你胡說,你明明對我爹說那是還不上的租成,我們家三年內明明還上了!”

    老農頓時呵斥:“閉嘴!有你說話的份!”

    小女兒立即委屈的扭過頭。

    老農佝僂着背跪在地上:“小女雖然不會說話,但就是這麼回事,大人,他們告訴——”

    明西洛根本沒聽他們說話,看着手裏的租賃內容,直接疊好:“你東家,城西王家?”

    “是的大人……”

    “朝廷規定,城西每年租賃出的土地,最高收租五成,你東家知道吧。”

    打人的人一驚,他不知道,朝廷有這個規定,不是都是東家願意收幾成就收幾成,不答應別人可以不租賃啊,既然租賃了當然要安租賃合同上來。

    明西洛看着五大三粗的壯漢茫然的樣子,開口:“你們的合同大於朝廷的律法?”

    “……不……不……不敢,不會……”

    “既然不會,還有什麼問題嗎?”明西洛並不看老者,只是看着給他合同的人。

    “沒……沒有……”

    “既然沒人,該做什麼做什麼去,回去告訴你主子,今年內凡是收取的超過五成的租子,交到戶部去,本官給他寬大處理。”

    打人的人臉色一陣蒼白,沒聽說啊……這……是什麼一句,大家都是想怎麼收怎麼收的,誰家不是——

    “有意見?”

    那漢子看樣這位大人背後帶刀的人,急忙搖搖頭:“沒……沒有……”

    “沒有就行了,都散了吧,以後晚間沒事了聽聽村頭巷尾的律例講解,哪家的地主沒有按照律例辦事,找朝廷說說,緝獲的糧食,分舉報的人一成。”

    人羣愣了一下,頓時爆發一陣歡呼。

    “明大人英明,明大人我們記住了!”

    “明大人愛民如子!”

    施維看着眼前的人,疑惑?大梁有這條律例?不是他現加的吧?而且就算有,大梁律例也是一本上萬字的書籍,記錄的零零散散、大小事務不知繁幾,數字更是數不勝數,他不需要翻看一下就確定真是五成?

    說不出去的話潑不出去的水,他不怕說錯了?

    老人家早已喜極而泣,周圍也有人幫忙解開了他一家老小的繩子。

    一家人激動上前給明西洛磕頭。

    明西洛並不看他們,轉身上車,陡然,明西洛身形急速後退!數道淬着綠芒的寒光,擦着她髮鬢而過。

    不遠處有人瞬間被射成篩子。

    周圍頓時響起尖叫聲,瞬間亂成一片!

    原本跪在地上的小姑娘快速躍起,秀腕翻轉射出第二箭。

    延古急速拔刀向前。

    鷹擊立即而上,

    剛剛打人打的兇猛的一羣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被自己打的像畜生一樣現在卻生龍活虎的一家老小,驚慌的立即縮成一團:不管他們的事!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襲擊朝廷命官!他這是多大的罪責!可他們什麼都不知道!這些人是誰!

    施維慌忙去拉全兒。

    全兒整個人木愣愣的,胳膊上紮了一根針,好像停到了小姐叫她,又好像沒有,感覺身體被人一碰軟軟的倒在地上。

    施維急忙抱住她。

    周圍亂成一團,擁擠的人潮輕易將她們衝的東倒西歪,所有人的不斷向後跑,唯恐被亂射的箭矢掃中。

    施維看一眼周圍,快速抱住全兒往掩體後面拖。

    明西洛目光陰寒拔出了刀。

    施維再擡頭,便看到寒芒掃過,剛剛站起來的看起來柔弱異常的女子被懶腰斬斷!血漸了一地。

    施維頓時一陣乾嘔,扶着不知道是什麼的爐子,覺得五臟六腑都換了位置。

    “一個不留!”他不稀罕知道誰要殺他!

    “是!”

    施維正吐着,突然覺得有人衝她的方向而來,她頓時不吐了,快速拿起鏟子想丟過去,人卻已經被人拖起來,她剛想尖——頓時覺得滾燙的血順着自己的頭澆下。

    剛剛還抓着她的力道,瞬間消失,她也軟綿綿的掉了下來,手上掛着不知道是什……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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