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西洛沒說話。

    梁公旭看他一眼,冷笑一聲:“怎麼,施家女兒配不上你?”

    “微臣不敢。”

    梁公旭輕蔑的移開目光,不過是區區婚事,應下又如何,男兒志在四方,娶個女人還有那麼多事:“既然不敢,本宮做主,成全了這樁好事,施閣老的嫡親孫女,便宜你了。”

    明西洛恭手,聲音平靜:“微臣認爲,微臣現在應心無旁騖。”

    梁公旭微調眼皮,像看一個蠢貨:“不過是一個女人耽誤不了什麼事兒。”

    明西洛覺得原話還給太子,太子能不能娶了。明西洛耐心的恭手:“確實無傷大雅,不提也罷。”

    “還是要先成家。”

    明西洛上次的事後,並不想跟梁公旭再發生衝突,至少現階段無意,但他似乎不這麼覺得。

    明西洛心裏嘆口氣,擡頭,神色認真:“她背後的人恐怕盤枝錯節,如果……未必是太子想要的局面。”

    如果什麼……梁公旭看他一眼,倒戈別人,還是手刃髮妻!

    梁公旭承認,他有一定的私心在其中,有意見他成家立業,可那有如何,明西洛總要成婚,或早或晚,什麼娶也是娶,早一步晚一步有什麼區別。

    說句自己詛咒自己的話,明西洛和心慈以後的關係會不會死灰復燃暫且不論,明西洛都要成婚,一個大臣,不曾大婚,試問是身體有毛病嗎!

    如果心慈真有本事垂簾聽政,那就更可笑了,一個不娶,一個寡婦,都在宮中,好聽嗎!不擔心文臣參死他,所以明西洛必然要成婚,娶了世家的女兒又如何,以明西洛的能力誰影響誰還不一定。

    梁公旭不全是以婚事給明西洛穿小鞋。既然別人在算西落的婚事,他們未必不可以反過來反算別人家的猜想。

    雖然這種算也沒什麼意義,不過是一些可有可無的助力,和可殺可不殺的人,順便能給明西洛添點不痛快,提醒他早日認清事實。

    反而是明西洛似乎沒有那個心思,梁公旭不得不說,他在想什麼?

    不是梁公旭心思狹窄,看不上明西洛的出身,梁公旭只是覺得心裏那個猜測過於荒謬。以明西洛的爲人不可能不會世故到猜不出這一點。他以爲他自己不成婚某些事情就能改變?

    不要說自己還沒死,就是死了,項心慈是太子妃也永遠是太子妃,他最好的結局也充其量是個見不得光的東西。

    一個見不得光的東西……

    梁公旭這樣想想,就想殺了他,或許自己快死的時候真會殺了他。

    但不管是那種未來,都不影響一個朝廷命官,有他自己的婚事!“施家,不能說對你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但絕對有助力。”

    “微臣最大的助力就是太子。”

    “明西洛,如果我有一天殺了你,一定是你自找的!”

    明西洛有的時候覺得……但他的確身在人下討的一口飯喫,而他討的這口飯需要慢慢熬,耐心等,尤其廚房不是他的時候,更要格外耐心。

    明西洛恭手,無意激怒他:“或許過一段時間,微臣會讓殿下做主也不一定。”

    梁公旭臉色微微緩和,也無意跟他衝突,平白讓心慈想起還有他那麼一個人:“行,本宮等你哭着求本宮的那一天。”

    ……

    東宮內,項心慈沒有放下手裏的畫筆:“遇襲?身體有沒有大礙?”心裏卻清楚肯定沒有,否則狄路不會這樣心平氣和的說話,鷹擊也不會如此安靜。

    “沒有。”狄路一時之間摸不準七小姐問的有幾分真心。

    項心慈點點頭,將這套衣裙的下襬顏色暈染開,又對比了一下原色調,才停了片刻若有所思,過了一會,看眼一旁的的路:“你回去的時候,去看看他。”

    狄路:“……是。”

    項心慈又擡頭:“以我的名義去看。”

    狄路看小姐一眼,恭手:“是。”

    秦姑姑走過來,先拿了一顆貢果給狄路,才問:“在說什麼?”

    狄路接過來沒有說話,退了出去。

    秦姑姑早已習慣這孩子什麼也不說:“虧我們對他那麼好,小啞巴。”

    項心慈笑笑,繼續自己手裏的事情,沒有擡頭:“那你對他不好點啊。”他又不是一天兩天不說話,結果還是屬她們幾個老人家對狄路最好。

    “娘娘,也喫。”

    ……

    施家內,做工精緻的燭燈亮着,兩小兒託日的燭臺也亮着。

    一粒粒花香各異花球扔進浴桶,浴桶裏的每一滴水都瀰漫着讓人神魂顛倒的花香。

    一千五百兩一顆的花球,猶如不要錢一樣填充着浴室的每一個角落,可如此的多的花香聚攏在一起都沒有讓香氣混淆,依舊清明淡雅、各表一方,清香的猶如讓人置身百花從中,翩翩成仙。

    施維猶如埋在花叢中,周身流淌着花香,卻依舊衝不散身上的血腥一般。

    滿兒有些着急:“小姐你不要再洗了……”皮膚都洗紅了,庫房裏的花苞都用完了,花苞還是小事,主要是小姐不能一直洗啊。

    施維也無奈,也知道泡着是徒勞,但總覺得身上有粘稠的液體,頭上還在低落某些東西:“再一會……”

    “小姐,已經好幾個一會了,您該出來了,要不然夫人該擔心了。”

    施維從水中冒出來,抹把臉上的水漬,靠在浴桶旁,有些自嘲,看來所有的想象都是徒勞,她也是凡夫俗子,遇到了這種事,心裏的恐懼也站了上峯,虧她覺得自己可以戰場殺敵,堪比男兒——

    施維自認明西洛砍人時的冷靜她就做不到。

    “小姐您都洗紅了。”

    “再待一會兒就好。”

    滿兒擔憂的看着自家小姐。

    “我沒事,就是泡一會而已,全兒醒了嗎?”

    “回小姐,大夫用了藥,只是刺入了一根毒針,救治及時,人……救回來了。”但畢竟是劇毒,恐怕以後會落下體弱多病的病根。

    施維何嘗不知道,但已算最好的結果,如果再滿意不,未必還能再醒來。

    施維又想到了明西洛,緊接着想到在自己頭頂分屍的人,頓時有些想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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