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帶着清涼的花香吹過。

    容度發現兩人以往的過往已經看不到任何痕跡,可如今站在這裏,看着她,竟然還能是他初次見她時的驚豔與想要得到。

    多可笑,時過境遷,另他狼狽不已的人蠢蠢欲動的心扔在,這個人如今連當初堅毅無畏的靈魂都捨棄了,也不再是平靜的當着她的面掀開衣服的小姑娘。

    更不是兩人訂婚後,毫無誠信可言的人,但她站在不遠處,僅憑一個背影,彷彿又成了需要他再次握住腳腕,纔會下水救他的讓他無奈的小姑娘。

    “你看,那朵荷花要開了?”

    “……”容度下意識看過去,月色下只依稀看到花影的輪廓,何況這又不是曇花,怎麼會出現‘要開’這兩個字?

    “開了。”驚喜的語氣,說的人肯定無比,目光幽靜的看着綻開的花朵,似乎這小小的開謝,一瞬間改變了她剛剛消沉的情緒,讓她整個人都閃着光,眼中只有不遠處悠悠綻開的荷花。

    容度真沒看見,即便順着她的目光看下去,也是千篇一律的顏色只能靠黑白分辨,實在不知道是那種蓮花看了。

    但她看到了花開,且因此心情不錯,容度也鎮定下來,身形筆直的站在她不遠處:“嗯,開了。”

    項心慈嘴角扯了一下,無語又沒意思,開不開的不都開了,只是沒想到容度竟然還有那個意思?見色起意的人啊。

    項心慈轉身。

    容度詫異:不看了?

    秦姑姑垂着頭,不敢看七小姐背後的人,彷彿今晚只是娘娘一個人出來散心,空蕩蕩的院子,只有小姐一個人。

    容度慢慢的跟着,他發現什麼話不說,只是這樣跟着她走走,這些年壓抑的情緒也撕開了一道光能照進來的口子,豁然開朗起來。

    項心慈心情不算好,真不算好,她突然停下。

    容度也猛然停下。

    “你不回去?”

    “……”容度一時間有些尷尬,但卻挺直腰背,彷彿主導者一般直白的看着她,不掩飾不閃躲、不畏懼。

    項心慈冷笑,轉過頭繼續前行。

    容度莫名鬆口氣,跟上,在下一個拱門前,他加快腳步迅速追上,直接‘撞’在了項心慈身邊,兩人近在咫尺……

    項心慈靠在怕爬滿綠色的牆上。

    容度居高臨下的站在她身邊。

    項心慈側過頭看着不遠處綠色植被上結出的小果子。

    容度靜靜的看看他。

    兩人很久,視線的焦灼的點卻很遠,他的呼吸落在她的發間,她的呼吸偶然也參過他胸前。

    項心慈目光寧靜,沒有任何年輕男女如此貼近的慌張無措,甚至靜的猶如今晚的月色,美的沒有情緒。

    容度便是拖着月色的整片大地,任由月光灑下,企圖讓其回頭。

    “你看,它的果子都熟了?”

    容度聞言,視線從她臉上移開,不確定的看過去,這行的月色下,在一片深綠色中找果子還要知道它熟沒熟,比剛纔看花開還荒謬:“……”

    而且容度並不懂心慈要表達什麼,剛纔的花開和現在的果子熟了?都不甚明白?

    項心慈伸出手,柔白的手指如玉般撥弄了一串紫紅到發黑的果子,手腕上的紅珠如盅惑人心的魔物,彷彿在她雪白的皓腕間突然活了過來,矇住觀看着的眼睛,亂了觀者的心神。

    容度耗費了極大的定力回神,才發現她已經收回手,那些果子……果子……是有果子吧。

    項心慈便想起他不知道,莫雲翳走那天,莫國功夫的一面牆上,也爬滿了這些植物,只是那時候果子還沒熟,現在都熟了。

    項心慈轉回頭,背壓在綠色的葉子上,眼前是容度僅距離自己不足一拳的胸口,他的胸口上繡着盛世華裳今夏新出的暗花彩雲,只有陽光下才能看到隱隱的輪廓,價值連城,賣出三套。

    容度垂頭,她的容貌依舊無可挑剔,小巧的耳脣,雪白的皮膚,烏黑的頭髮,她整個人沒有任何防備的倒在綠色中,按說這個時候……但她平靜的眉眼卻讓他所有情緒望而卻步,只能站在這裏,任人像打量死物一般丈量。

    項心慈嘆口氣。手放在他胸口輕輕的把他推開,不像是推一個人,倒像是推一扇門。

    容度順勢讓開,看着她轉身就走,突然開口:“你心情不好——”

    “你眼光不行。”

    “今天上午在獵場發生了什麼事嗎!?”

    什麼事?項心慈想不起來了,天天事那麼多,哪能都想起來,但一回憶還是能回憶出點的項心慈不至於爲那點小事糾結,走了。

    容度高大的身影站在垂花門前,看着慢慢離開的她,深吸一口氣,有種無從下手的錯覺,他甚至想,太子怎麼那麼能拖。

    ……

    翌日,項章、項承神色凝重的在書房鄭重的等了一上午,愣沒等到太子傳召,也沒有等到有人來此質問他項家教女無方。

    出什麼事了嗎?項章看眼項承,思緒中忍不住帶出來,你教的好女兒的不悅!

    項承如今雖水漲船高,但面對自家大哥的責難,還是如以往一樣垂下頭,他也沒料到小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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