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夫人也還怎麼想:“有妹妹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妹妹真是好福氣,這些年都有相公疼着,這性子還是像孩子一樣,連曾經近親的人也捨得看她幸福。”

    項夫人是真喜歡雪飛那孩子,再說……她也真怕莫雲翳跟忠國夫人糾纏出身來,到時候……臉面都……總之別管莫雲翳娶誰先娶了吧,早娶早安心:“是折文有福氣。”

    莫夫人也落了一塊大石頭:“那姐姐我就不客氣了。”

    “我還等着給折文送一份大禮呢。”

    “妹妹定然有機會。”

    ……

    項章剛下衙回來,前院還沒回,便被自家夫人的貼心婢女叫進了後院,項章簡直哭笑不得:“我這還沒換衣服,你匆匆茫茫做什麼。”

    項大夫人親自上前爲夫君更衣,推着他往浴室走:“我伺候你還不行。”

    項章真意外了,他這夫人嬌氣呢,說是伺候他也只是擺擺樣子,最會偷懶討巧,今日如此殷勤怎能不是大事,頓時驚的不走了:“出什麼事了?”

    項大夫人將他進去:“進去說,娥娘,你在外面守着。”

    “怎麼了,神神祕祕的。”莫非玄簡的事她知道了?

    “出事了,折文和忠國夫人的事你還有印象嗎?”

    項章當什麼事!嚇死他了,頓時放鬆下來,解着衣釦:“沒影的事,別胡思亂想。”

    “今早莫夫人過來說折文不想成婚,他爲什麼不想成婚?他一把年紀了他會不想成婚,他在等誰。”

    “你別胡思亂想。”

    “是你別忘了他每年往宮裏送的禮物的舉動纔對,什麼救命之恩需要每年都送東西,而且小七什麼容色,誰能不惦記,當初折文又是年少輕狂的時候,就沒有動過心思?”

    項章的衣釦解不下去了:“折文……是個端方的孩子……”

    “可他還是個男人,拒了楊家的婚事,現在還鬼迷心竅的男人,如果不是,你說說折文爲什麼現在都沒有婚配。”

    “……沒有合適的吧……”項章有些不自信。更何況他不止一次得意的覺得自家小七迷惑住了太子,才讓太子鬼迷心竅,什麼都與玄簡說,否則項家怎麼能高枕無憂。

    這樣有手段的人能拿住太子,爲什麼不會令莫雲翳念念不忘。

    項夫人冷哼一聲:“什麼叫合適,我看他是不死心,老爺,折文不會做出什麼有違常理的事吧,而且,小七才十九歲。”美貌依舊,不,比以前更盛,人又小、又是個膽大的,能耐的住冷漠,更何況莫雲翳……那也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哪個受得住他頻頻示好。

    項章臉色逐漸變了,將解開的扣子又一粒粒扣上去,項家有位榮耀加身的忠國夫人自然是好事,可如果……“我出去一下。”

    “不用急着回來。”

    項章險些絆倒門檻上,站直後,徑自走了。

    書房內。

    項章急忙將項逐元喊來,如今他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對這件事還算鎮定,可也要重視,這種沒必要的麻煩,最好不要出,到時候誰都護不住她。

    項逐元沒想到母親不出門,還能揣測出這麼多是非:“父親多慮了。”

    “我不管多慮不多慮,你找個機會探探莫雲翳,他那些禮物讓他停了,還有回頭讓你大姐去忠國府跟小七住,提醒你大姐機靈點。”

    “……”

    項章知道玄簡可能覺得他杞人憂天,但“小心無大錯,你也不希望看到小七出事。”

    “爹,我知道了。”臨走的時候放下了最近新配的香:“爹也試試,安神。”

    項章甚爲欣慰,孩子大了,享到孩子的福了。

    ……

    日益院的書房內,燭火通明,絲竹聲一天未斷。

    緋緋用完飯,站在院子裏,詫異的看着書房的院落,已經好幾天了,都能聽到後面的絲竹聲,而且廚房的大師傅應該使出了渾身解數,因爲香氣都飄過來了:“是世子最近在招待什麼人嗎?”

    冬兒抱着衣服路過:“姐姐別看了,世子招待誰也不會跟咱們說。”

    她只是覺得這次和往日都有些不一樣,但又說不出哪裏不一樣。

    書房內,地龍燒的很旺。

    項心慈的長裙隨意的散在地上,火紅的石榴花鋪了一地,如此長的裙子,她僅在腰間鬆散的繫了條腰帶掛着,軟綿無骨的身體依在軟塌上,長髮散落,眼尾處畫着一朵同色的石榴花,一派冶豔的慵懶風色,望之讓人懶散。

    秦姑姑對自己夫人不修邊幅的樣子稀鬆見怪,剝了瓜子遞過去,哄着夫人喫。

    焦耳跪在夫人腳邊,爲夫人捶着腿。

    項心慈興致盎然的看着不遠處的臺子前善奇、善庸表演的皮影戲,不時被逗的笑逐顏開。

    秦姑姑也看的津津有味,善奇最擅長這些討巧的東西,演的真好。

    焦耳也覺得善奇手巧,善庸哥也不錯。

    項逐元剛進來,便被撲面而來的熱浪薰的後退一步,又在寒風中醒了一下,才進去,她就不能扯些炭火,看到她那不倫不類的穿着,項逐元已懶得多花,只穿那一層紗,這點炭火都少了。

    鄭管家立即迎上,爲世子更衣:“世子回來了,飯已經好了,七小姐都餓了。立即開飯。”

    項逐元整理整理衣袖,僅穿了單衣走過去,將地上的紗裙踢一踢,身手一撈扔在她腳邊的位置,坐到榻上:“不是說今天不等我。”

    項心慈立即從軟枕上起身,轉了個圈,靠到他腿上:“說說而已,能當真。”

    “我的這兩個侍衛,快成街頭賣藝的了。”

    “他們難道還賣身?”

    項逐元瞥她一眼,示意焦耳拿梳子來,將她從腿上扶起來,知道她自己坐不住,抵了枕頭和自己的膝蓋在懶人背上,給她梳頭:“一會都掉湯裏去。”

    項逐元手掌一攬她的發,整兒脖頸漏出來,才發現她耳後的位置也畫了一朵石榴花,石榴花瓣變了形狀,花瓣向前蔓延,紅色的花絲沒入烏髮中,驚豔絕色。

    項心慈察覺到他的停滯,微微側頭,眼睛裏全是戲謔的笑意:“好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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