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現在是早朝時間,您去能做什麼,小姐,您冷靜一點,您要是真不高興,等皇上散朝回來了派禁衛軍直接去街頭巷尾抓亂說話的人就是。”

    “我只配跟那幫市井之人一般見識嗎!不早朝本宮還不去了,走!”

    “小姐!夫人!奴婢的娘娘!”

    馬車置若罔聞,直接駛了出去。

    秦姑姑急的六神無主,慌忙讓人去通知,通知……突然間不知道該通知誰,世子在上朝、皇上在上朝、林統領根本不聽她的早去爲夫人做事了。

    老爺,對!老爺不用上朝,秦姑姑剛想命人去請,驟然發現馬車快駛出衚衕了,急的急忙去追,現在去請也來不及了,還會多個人着急,當務之急是阻止娘娘犯錯:“夫人,夫人!等等奴婢!奴婢還沒上車!”

    秦姑姑氣喘吁吁的上了馬車,馬車瞬間駛了出去,帶的秦姑姑險些倒下去。

    秦姑姑陪着笑,小心翼翼的將夫人的裙襬鋪平,夫人這身衣服真好看,將夫人的肌膚襯的更白,人也顯得小了一些,就像小孩子穿了大人的衣服一樣,可偏偏又盛氣凌人的高貴冷豔,芬娘若是看見,一定欣慰,可也因爲如此,更要珍惜不是嗎,這是她們樓裏的人想都不敢想的高貴身份,怎麼能亂來呢:“夫人……”

    項心慈沒理她。

    秦姑姑緊張的向外看一眼,馬車駛的太快,已經過天南門了:“夫人是想……在皇宮門口堵人?”

    項心慈從抽屜裏拿了本琴譜看着:“……”

    秦姑姑見狀,急的坐近一些:“夫人,您要想清楚,皇上不是梁公子,不是兒女情長的人,夫人何必給自己找這個軟釘子碰,夫人也知道,您有時候做事難免衝動一些,皇上又是個講規矩的人,您未必沒有衝撞制度的時候,萬一皇上秉公辦理,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夫人,萬事還是要冷靜一二,就算皇上依着您,皇上也有他的逼不得已萬一沒如您的意,處置了您……是不是?”秦姑姑期許的看着自家小姐。

    項心慈依舊翻着琴譜。

    秦姑姑有些坐立難安,茲事體大,這可不是開玩笑,小姐如果在衆臣散朝時鬧事,那時什麼地方,那麼多人看着,皇上即便保了小姐,名聲也不好聽了,對小姐以後行事也沒有好處:“夫人,咱們冷靜一下好不好。”

    高速行駛中的馬車,突然掀開一角,林無競將名單遞了進來。

    項心慈接過,放下車簾看眼人名,沒理秦姑姑。

    林無競還嫌事情不夠大嗎:“夫人,他們也不是針對您……”

    “我也沒有針對他們,我要是忍了,整個梁都城的人以爲我死了呢!”

    “沒……沒那麼嚴重。”

    “我就是要讓他們知道,我就是不是皇后了,也輪不到他們在背後議論我!更不能拿我當筏子,胡亂掛到嘴邊,唧唧歪歪,磨磨唧唧,有什麼好議的!全砍了就是!”

    秦姑姑一頭冷汗,砍朝廷命官是要出事的:“夫人,您千萬要冷靜啊,不能衝動。”世子爺,還有世子爺,散朝後世子爺也會在,到時候世子爺可千萬要攔住小姐啊,否則就出大事了:“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項心慈這次進宮比上次更加通暢,兩塊令牌同時掛在馬車上,一塊兒來自梁公旭,一塊兒來自明西洛,項心慈馬車都沒有下,一路駛進去,憑這些令牌,她可以出入皇宮任何角落,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秦姑姑更着急了。

    皇宮大門次第打開,一條筆直的通天大道一眼看不到頭,馬車如入水的魚快速衝了進去,最終,它會通向皇宮中軸線處正中央的恢弘大殿上。

    紫金大殿,是皇宮三大殿之一,是皇上議政、早朝的地方。

    紫代表紫薇垣,禁代表森嚴,通往這座大殿的臺階是九千九百九十個,三十米高,一千多條巨龍盤旋而上,利爪如刀,眼若銅陵,人如螻蟻,恢弘威嚴。

    項心慈下了馬車,一千一百八十個殿階螭首彷彿突然向她看來,猙獰恐怕威壓陣陣,守衛這座大殿的三千侍衛傲立在臺階上,仿若與白玉雄獅融爲一體,威嚴不動,莊嚴肅穆。

    項心慈直接踏上了正中的臺階,只有皇上可以用的正位。

    秦姑姑直接跪在地上,她不能再近了,可不是說在宮門口嗎,小姐來這裏做什麼!“小——”國之重地禁止喧譁。

    龐大的紫金殿內,四十八根巨柱,盤繞着四百一十八條巨龍,龍首呲目的俯瞰着下面的臣子,猶如監聽的人臣,這若大的宮殿內,僅在高位上有一張椅子,以天高地闊彰顯着坐在上面的人至高無上的權利。

    明西洛座在其上,聽着各地的軍糧儲備情況,年關在即,並不代表事情會遵從節氣都是好消息,大雪覆蓋了南部幾個城池,救災是當務之急。

    “這就是你們忙了兩天遞交上來的南方的物資儲備?”明西洛不是賴政的皇帝,數據記得詳細,各地的消息都進入了收尾階段,下播的糧草已經定論,但也不至於能拿的出手的只有這些。

    衆臣一陣安靜,首當其中的戶部中人、兵部中人、太僕寺卿都不能置身事外:“皇上,微臣仔細核……”

    明西洛耐着性子聽着。

    就在大殿內因爲皇上神色冷下來,衆臣變得小心翼翼時,長安的目光瞬間怔了一下,繼而瞬間失態看了皇上一眼,又立即讓自己鎮定的恢復如常,但捏着浮塵的手還是忍不住抖了起來,這,這,娘……娘娘怎麼來了?

    明西洛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暗沉的目光翻滾了一瞬,但又立即被他壓平,緊緊夯實,仿若什麼都沒有看見,微斂下目光,認真聽下面的辯解。

    長安將浮塵握的更緊了,祈禱皇后娘娘只是路過看一眼,只是路過看一眼,看一眼就走,看一眼就走了。

    項心慈扶着比她高十米的門框,邁了進來,看着大殿內此刻所有背對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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