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怎麼這麼早就散市了?”紅芝開心的迎上來,她今天沒攬到活,想着過來幫奶奶的忙,奶奶這麼快就賣完了?

    芬娘嘴角露出笑意:“遇到了一位好心的夫人,所以早了些,走吧。”

    “真好,梁都城就是人多,東西都比家裏好賣。”紅芝已經是大姑娘了,不似小時候那般蹦蹦跳跳,但性格依舊活潑陽光,雖然沒有秀才家的娘子一般秀氣好看,也粗糙的健康明媚。

    芬娘欣慰的的拉着她的手:“是啊,真好。”七小姐的心意更好。

    項心慈回頭,看着幾乎看不見的身影,手下意識的放到女兒的小犄角上,眼中笑意更甚至,這回……就不走了吧。

    “娘!您再揪我小辮我告訴姥爺了。”

    “長本事了。”笑意輕柔,聲音更美,引得周圍的人頻頻側目。

    秦姑姑走在最後,掩下眼中的紅意,恭順的將籃子裏的山菇平放整齊,那時候……她們生如草芥。

    ……

    明西洛意外的看着心慈進了廚房,親手將一捧山菇泡入小荷花瓷盆中。

    秦姑姑站在外面,恭敬的對皇上問禮,皇上不允許外人進去。

    項心慈轉頭:“看什麼?我娘曬的,新鮮野山菇,能進你的廚房是你的榮幸,你有意見?”

    “沒有。”只是疑惑:“你做?”

    項心慈給他一個你在說什麼的目光:“我洗,當然是你做。”

    好:“榮幸之至。”

    “那當然。”

    ……

    “老爺。”

    “老爺。”

    項承下衙回來,覺得今天下面的人神色有些奇怪,還沒有多想就看到衝自己跑過來的糯米糰子,頓時高興的伸手抱了起來:“哎呦,我們安安怎麼這麼高興啊?”

    餘輝拉長兩人的身影,帝安開心的道:“娘帶我出去玩了。”

    “那是該高興,走了,回家喫飯,廚房做了什麼好喫的這麼香。”

    帝安知道:“特別好喫的好喫的。”

    “哦!姥爺要期待一下了!”

    項承洗漱完牽着外孫女的手進來,便看到坐在餐桌前衝他笑的女兒。

    項承下意識的恭起手,又察覺到女兒似笑非笑的目光,收起來,確實沒必要,只是最近因爲所有同僚莫名的客氣,弄的他:“喫飯,喫飯。”

    秦姑姑見狀笑了,急忙上前爲老爺佈菜,神情前所未有的恭敬殷勤,因爲芬姑娘才更讓她發覺,如果……當年不是五老爺不惜一切維護七小姐到底,七小姐如今又是什麼樣子。

    皇權望族,老爺當年做的彌足珍貴。

    項承口吻嚴厲:“怎麼過來了?”心裏多少有些彆扭,最近讓梁都城忌諱莫深的忠國夫人闖了紫金殿,坐過龍椅、動過朝臣,大梁國朝堂大殿快成她後花園了!

    可又覺得不真實,心慈雖然任性、脾氣也衝,但都是姑娘家閨中的傲氣,最出格的事無非是對曹氏不甚尊敬和弟弟妹妹關係一般,可這些都無關痛癢,小姑娘嗎,性子太軟到了婆家難免被欺負。

    但……好像又都不一樣,大哥都不再對小七的事指手畫腳,一個個把她當國事一樣能避則避。

    項心慈笑笑:“沒事我就不能過來了,來看看你不好嗎?”說着親自給爹盛了一碗蘑菇湯:“爹嚐嚐,我親自下的廚。”

    項承剛剛拿起的勺子頓時有些猶豫,又默不作聲的放下了,這也是距離紫金殿的事情後他第一次見到小七:“以後……少出門,先皇剛去,你在家裏待着少出門對你有好處……”說的底氣不足,也只是建議,已經少了命令。

    項心慈沒關注那些,她盯着父親面前的蘑菇湯呢,看把他嚇的都不敢吃了:“我只洗了蘑菇,大廚做的,放心喝吧。”皇上親自下廚,是御賜,趕緊喫吧。

    項承神色無恙,他本來也會喫,畢竟是女兒的一片心意,至於安安就不要喝了,孩子小腸胃也不好,他幫着喝了吧。

    項心慈期待的看着父親,母親曬的野山菇,就算是他們一家三口一起喫飯了。

    項承品了一口,覺得不錯,又喝了一口,別說,真不錯,蘑菇鮮美,湯做的也很有水準:“不錯。”

    “不錯就多喫點,特意給你挑的新鮮菇。”

    秦姑姑立即附和,特意挑的。

    項承欣慰不已,女兒還是他的女兒,哪有同僚們口中‘凶神惡煞’的樣子,簡直污衊,但心裏又忍不住嘆口氣,希望這次之後,女兒能淡出人們的視野,安安分分、平平安安。

    “再喝一碗?”

    “好。”

    帝安有些疑惑:“姥爺,好喝嗎?”

    “好喝啊。”

    “那個小揪揪好醜的。”

    “醜不是評價一個食材的標準,食材的本質是新不新鮮,這鍋湯,絕對新鮮。”

    帝安茫然:“啊……”

    ……

    廊下的燭火燃了一半,冬日的月色朦朦朧朧,莊姑姑在前面提着宮燈引路,在路過通往項小宅與前面花園的岔路口時無意識的頓了一下,本着少想少錯的原則向項小宅的住所走去,發現小姐跟了上來,微微鬆口氣,小姐今天又不去世子爺那嗎?

    秦姑姑心思不在這上面,忍不住擦擦眼淚,總覺得心有不甘,或許五老爺心裏還有芬姑娘,爲什麼就不能……

    畢竟五老爺身邊除了曹氏什麼人都沒有,曹氏當年還是爲了讓七小姐認祖,讓老夫人安心才娶的,怎麼就不能……

    項心慈疑惑的看她一眼:“哭什麼?”

    秦姑姑擦擦眼淚就是想哭:“奴婢也不知道,就是覺得……想哭。”

    那就哭吧:“我給她在城西買了一座兩進的宅子,明天會讓人送過去,還想哭嗎?”

    秦姑姑頓時驚喜的看向小姐,可以嗎?小姐不擔心,隨即又覺得想法可笑,她們小姐有什麼可擔心,但:“小姐,姑娘願意嗎?”畢竟……

    “很久以前的事了,你覺得誰還能認出現在的她,再說不過一個不起眼的院子,只要你不天天去,沒人會懷疑什麼。”她藏的太好,徹底改變了一切,她爹都認不出的人,指望誰還記得。

    “可,老夫人未必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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