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查的事怎麼樣了?”

    “回皇上,溫工提的幾家鋪子屬下派人取了樣品回來與登記在冊的原鐵做對比,確實不一樣,目前源頭正在讓人跟進。”

    明西洛點點頭,有膽子私開鐵礦,銷路明目張膽到這種地步的,朝中數的過來:“這件事私下查,不要驚動任何人。”

    “是,皇上。”

    明西洛轉身回到案前:“夫人最近有沒有提過他。”

    “溫工?回皇上,不曾聽林統領提。”

    明西洛拿起一份摺子,那就是不記得了,街上走一走都能看見幾張臉當真是——

    明西洛深吸一口氣:“這兩天林統領在那邊留宿了?”

    延古沒說話:“……”

    “出去吧。”

    ……

    芬娘看到明大人提了一條魚進了,下意識的看眼椅子上挑選珍珠的心慈,急忙找了個盆把魚放進去:“託大人的福,今晚有魚吃了,我拿到廚房去。”

    項心慈擡頭看他一眼,焦急的招呼他過來:“你快來看看,用在長裙上是粉珠好一些,還是銀珠好一些。”

    明西洛鬆口氣,彎腰站在她身後,看着擺放在前面的十盒不同種類的珍珠:“如果用在大裙襬上,又是現在的季節,銀色好一些。”

    “那就銀色?”

    明西洛點點頭:“其實什麼顏色都好看,”

    芬娘出來看到兩個人有說有笑,嘴角也漾開一抹笑意。

    油燈熄滅,狗吠漸消。

    紅芝穿了一件小衣躺在炕上,睜着一雙眼睛比油燈還大,此刻她畢生的信仰都快散架了。

    芬娘聽着她翻來覆去的聲音,非常無奈:“趕緊睡吧,明天還要上工。”

    紅芝瞬間坐起來想跟奶奶說說驚世駭俗的所見,又趕緊躺下,奶奶也看見了爲什麼無動於衷,主臥的那位夫人昨天還跟……跟……親親我我,今天晚上就換了個老爺……

    但,她怎麼能隨便換老爺……紅芝覺得世界都變了!

    “睡吧。”

    她睡不着!說着睡不着的人沒一會便安靜了。

    夜色溫柔的延伸侵佔……

    翌日大朝,天不亮,芬家小院裏靜悄悄的站滿了人,長安捧着龍袍侯在客廳外。

    芬娘睡的淺,聽到聲音已經醒了,穿上衣服出來,乍然看到這麼恭敬而立的人,頓時垂下手。

    長安急忙小聲問安:“老夫人早。”順便解釋一下:“主子今日大——”朝。

    明西洛掀開簾子出來,先對老夫人點點頭。

    長福已經端着水盆上前,長安展開了手裏的龍袍。

    一切悄無聲息的開始,前前後後十幾個忙碌了一盞茶的功夫,又悄無聲息的結束,明西洛臨走前對老夫人道:“火上煲了魚湯,等她起了讓她喫一點。”

    “是。”芬娘目送皇上離開,再看眼靜悄悄的裏屋,不自覺的在客廳裏站了好一會,看着風吹不起一點的練字,忍不住想,以明大人如今的地位怎麼忍下林統領的。

    芬娘最終嘆口氣轉身進了廚房。

    ……

    項心慈睜開眼,瞬間將林無競腦袋推開:“你差點嚇死我。”明西洛走了。

    林無競主動站定,陰沉着臉將一封信遞給夫人。

    “什麼?”項心慈接過來,看眼信封上的落款,起身,手放在林無競肩上:“好了,無關緊要的人。”

    “夫人無關緊要的人真多。”林無競說完直接轉身去了大廳。

    芬娘端着魚湯,看到他出來,急忙道:“林大人,喝點魚湯。”

    林無競立即客氣的端過來:“多謝老夫人,老夫人喝。”

    項心慈疑惑,莫老夫人?這個老太婆還健在。

    ……

    衆生入色的二樓雅間內。

    項心慈穿了一件紫色寬鬆的廣袖抹胸飛仙長裙,將肚子遮的不漏痕跡,頭上隨便戴了一枚東珠翡翠掐絲金步搖,手腕上套了更簡單木鐲,整體素淨又明豔,身後也只跟着秦姑。

    莫老夫人盛裝坐在輪椅上,身後是憔悴不堪的莫夫人。

    項心慈看她一眼,便繞過她們坐到主位上。

    莫老夫人乍然看到她,立即握住輪椅的椅臂,脣角忍不住發顫,剋制着對老天不公的怨恨才能止住心底的恨意,她憑什麼還好好的,卻輕而易舉的毀了她孫子一生,最讓她不甘的是,明明仇人就在眼前,她什麼都做不了、說不了,還要求她開恩!

    秦姑姑將桌子上原有的茶杯推開,換了新的茶爲主子沏上,清雅的香氣在房間內蔓延。

    莫夫人眼睛紅腫的站在婆母身後,她知道忠國夫人容貌瑰麗,但從未細究過竟如此絕豔,小几歲的時候又是怎樣的青澀動人,讓她從不動心的兒子深陷其中。

    莫夫人只要想到那樣的場景便恨不得殺了自己,她當初就不該讓折文住在莊子上。

    項心慈沒空跟她們耗着:“撿重點說,你時間有限。”

    莫老夫人更沒想到她說出來就能出來,信件轉到她手上的時間那麼短,說明整個忠國府都在她手裏,她出入自由,府中嚴令禁止,否則不會這麼快。

    不過隨即釋然,那樣的境遇下尚且心氣高,如今今非昔比才是。莫老夫人撫着輪椅要下來跪安。

    “行了,說事。”

    莫老夫人沒有堅持,以爲莫夫人攙扶不動她,她自己的身體起牀都難,更不可能憑一己之力跪在地上:“你愣着幹什麼,還不請安!”

    莫夫人急忙跪在地上:“臣婦參見忠國夫人,忠國夫人千歲……”

    莫老夫人餘光看眼她不耐煩的神色心更涼了,但凡她對孫子有一分期許也不會看着莫夫人下跪時無動於衷。

    莫老夫人壓下心底所有的不甘,恭敬又屈辱的開口:“求夫人看來往日相識一場……阻止老婦孫子外任……”

    項心慈:“莫雲翳要外任?”她沒聽說。

    “……是。”

    項心慈看着眼前兩個女人,突然覺得好笑:“你們覺得因爲我?”

    難道不是!莫老夫人卻不敢說,但她更不信如果當年他娶了眼前這個女人,他放着溫香暖玉不管要去什麼外任,也不怕他前腳走,後腳這個女人就讓他蒙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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